她失望地将卷宗随手递给望眼欲穿的杜朝,直接问吾十九:“那个掌勺,还有这个庭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吾十九:“这掌勺叫王永石。当年先帝在世时,在宫中当御厨呢。说起来还混得挺好,是个右膳使。”
“福膳斋其他伙计,还有掌柜,应当都是无辜的。就连那个专负责采买的婆子,还受了这王永石好大的连累,被咱们重点审了蛮久,倒是真对后厨出现的尸块毫不知情。”
“因为,这些尸块,都是王永石偷运进来的。”
任阮讶异扬眉:“你们连这个也从他嘴里审出来了?”
“那是!”吾十九得意,“这个王永石从前在宫里待过,估计没少受磋磨,一开始还挺能扛挺能装的。但我十七哥出马,那手段就是浸淫宫里五千年的老妖精,也遭不住。”
难怪大理寺什么也没问出来。
任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既然王永石不是杀死受害者的直接凶手,那十七怎么不问问他是从哪里来的尸体?”
“……”
说起这个,吾十九就气愤非常:“可别提了!这当然要问啊,谁知道这个王永石一下子死了!”
看完卷宗凑过来听的杜朝大惊失色:“啊?!你们衙察院下手太狠啦?”
“才不是呢!咱们审讯的手段,那都是让犯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吾十九瞪他一眼,“谢伯探过这王永石的脉,他就是在进衙察院前,服了毒。”
吾十九气得团团转:“叫我说,这大理寺就没一个能干事的!人都拿下了,还能叫他抓住机会服毒!”
任阮专注听着,突然冷静地打断他:“这毒,也不一定是真是那王永石偷服下的。”
吾十九卡壳:“怎么说?”
“既然谢伯探出他服毒不久,那么进大理寺被审讯时他还无恙。当然,不排除他知晓衙察院的威名,怕自己扛不住,抓住大理寺看守的空档服了毒。”
“但你又怎知,他一定是自愿的呢?”
“既然有没有可能大理寺内混入了真凶的人,为了封口,迫使他服毒。”她话锋一转,“还有,傅大人,我是说傅重礼。”
她神色认真:“如果他不想让衙察院查得这么顺利呢?”
吾十九目瞪口呆:“你是说……”
杜朝也张大了嘴,纳闷道:“可是,大理寺不是什么都没审出来吗?傅重礼怎么知道谁身上藏了秘密?”
“卷宗上没写,不代表他真的一无所知。”
任阮揉了揉眉心,突然又想到,这傅重礼初入仕途便上任寺卿,且一下子就碰上了这等影响恶劣又惊动圣上和勋贵的悬案,大抵还是想快速破案的。
而且淮南王进宫请旨,衙察院到寺拿人的速度都很快。
傅重礼想立刻率领大理寺破案,和不想衙察院破案的心理转变,自然也是突如其来,如此迅速地更改所有卷宗记录,还是有难度的。
所以,她更倾向于:“就算不知道具体是谁,要给衙察院的破案添堵,还有一个很轻易的办法。”
“那就是所有相关之人,全部投毒。”
这番话如同在眼前的两人头顶炸了一个惊天响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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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山间庭院
◎这里,应该就是碎尸的第一现场。◎
正跟在自家大人身后往这边走的吾十六, 亦是忍不住心头一跳,继而惊讶地低声道:“任姑娘与傅大人不过两面之缘,没想到竟能……”
谢逐临眼底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
见自家大人也下了马车, 吾十九连忙迎上来,还想着方才任阮的话, 一脸担忧急躁地挠头。
自福膳斋后院井里的刺青尸体出现, 自家大人便一直转圜在朝堂政争和刺青案中, 将肉羹碎尸案全权交予他负责。
结果……要真如任阮所猜测的,他的疏忽只怕要坏大事。
还不待这小子说话,谢逐临已经面不改色地经过他, 轻描淡写:“吾一会解决。”
紧跟在后面的吾十六, 则毫不客气地给了吾十九一拳头。
刚松了口气就被吾十六打醒,吾十九赶快蹦起来, 颠颠儿地跑到前面给众人开门,积极表现,企图将功赎罪。
“噢对,任姑娘,这个院子,也是从王永石这条线上查来的。”
在自家大人面前, 吾十九不敢乱叫任阮姐姐。他一面老老实实地将半掩的门推开, 一面嘴上规规矩矩地继续向她解释。
“确定是王永石借着福膳斋掌勺的身份,将尸块运入后厨后, 我们很快对他的档案和生活都进行了非常详细的排查。”
“这王永石幼年入宫,在御膳房当了多年的厨工,才熬上右膳使。”
“他出宫是在先帝过世, 宫中大放时。王永石是个孤儿, 出宫后也一直未成家。他就住在京都城门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 听他的街坊领居说,常见他独来独往,不爱搭理他们,也从不与周围人交好。”
“但前段时间,王永石进了福膳斋当掌勺,当时福膳斋大火,周遭的邻居也就留意了他几分。才发现他每日在福膳斋工作到很晚回来,在家中待了不一会儿,又行色匆匆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