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给你个选择。
第一，我帮你解除契书，从此陈小朵不再缠着你。但你么，能不能度过自己曾经的劫数就全凭造化了。”
他看向程宇的眼神冷漠中带着讥诮，“第二嘛，契书依然有效，但因为你之前违反了约定，可能衍生条件有些改变，你需要终身不得婚娶，留在岛上直到死亡，死后契书自然消除。”
这两个选择无论哪一个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她本以为程宇会在这道选择题中犹豫很久。
可出乎她的意料，程宇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在九死一生的死亡考验和如同身陷囹圄的生机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似乎料定程宇会这样选择，白泽的桃花眼弯成个月牙。
钟玥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毫无疑问，死亡是人类最难跨越的心坎和考验，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也面临生死抉择时会怎么选。
白泽捡起地上的契书放在掌心，灼灼火焰自他掌中腾起将契书焚毁，火焰灭去后出现一缕金色丝线。
丝线如同有生命般飘向陈小朵和程宇，在两人手腕处绕了几圈后金光一闪便消失不见。
“好了，契约重新生效。”白泽合起掌心继续说道，“程宇，我再重复一次，自今日之后，你不得踏出岛屿半步，不得婚娶，若再违此约必遭天谴横死。”
程宇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第80章 阴婚
白泽没去管他，转身朝向陈小朵，“如今你与他契约已定，待他阳气渡化你之后你自可得到解脱，魂归地府，不过在此之前还得了却一桩事情。”
他变魔术般拿出个黑红色六角盒子，陈小朵见到盒子往后挪了几下似是极为害怕。
陈洁急忙挡在她身前，一脸戒备看着白泽。
“这具六角锁魂棺镇住了你的魂魄，若不处理。即使他日你身上阴煞尽去怕也离不得这方水域。”
“求您救救朵朵。”陈洁哀求道。
白泽用眼神示意她放心，他左手食指、中指并拢，一股无形的力道自指尖溢出射向右手掌心的黑红色棺材。
六个顶角逐渐浮出一枚枚漆黑色长钉。与此同时，陈小朵发出声痛苦的叫喊。
在她四肢、头部以及心脏的位置同样出现六枚钉子，一寸寸从身体内拔出。
漆黑色钉子带着红褐色铁锈朝白泽掌中飞去，等集齐所有长钉，他掌中再次升起烈焰将那具黑红色棺材连带钉子一起焚毁。
痛苦的叫声停止了，陈小朵脸上带着劫后重生的喜悦，她身体散发出月白色光芒，头顶多了束五色花环。
钟玥突然想起前几晚梦到端坐于高台上的女子，她似乎就是眼前陈小朵这幅装扮。
陈小朵朝着白泽道了声谢后便消失不见。
随着陈小朵的离去，钟玥叫醒地上的楚潇潇后神祠内众人各自散去。
钟玥后来听白泽讲起陈小朵的具体情况，再结合陈洁断断续续的描述她大致还原了事情的原貌。
活人祭祀在殷商时期曾大为盛行，后来随着朝代的更迭逐渐式微，到清朝后期基本已经废除。
但没想到，居然在这座僻静的小岛上仍然出现这样的惨剧，陈氏母女无疑就是牺牲品。
她们从异乡流落到小石岛过了段安生日子，陈洁曾经对岛上的村民感恩戴德，这里民风淳朴，邻里和睦。若不是他们收留，只怕她和女儿还在车站里乞讨为生。
后来有一段时间，总有村民出海捕鱼时被海浪打翻船只生死不明，三五次之后村里人慌了神。
于是程家族长带着本族人在海神祠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祭祀，他们将活的牲畜用红绳捆绑后扔入大海，穿着海蓝色祭袍的族长唱诵着祈神祷词。
只是那场祭祀并没有起什么作用，仍然会有人在出海捕鱼时遇难。
族长不知从哪请来个道士，身着黑袍的彪形大汉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后停在陈洁家门前。
在看到门口正在栽花的陈小朵后面色晦暗，他的眼神完全没有修行之人的平和超然，反而带着股浓郁的血腥杀伐之气。
道士说，海里阴神相中了陈小朵，若想保村子无虞需得将陈小朵献祭给海神。
钟玥曾问白泽，海中真有海神吗？他轻轻一笑，这世间虽有真神，但大部分的神都是人类供奉出来的。信则有不信则无，硬要说的话，其实就是大海之中的一些阴祟再天地日月精华滋养生出了力量，又被人类长久的供奉后力量与日俱增。
这种力量也可以理解为磁场，积攒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干扰阳界秩序。
人类为保平安，愈发忌惮这股力量，也愈发虔诚地祈祷，祈祷再助长阴祟力量，如此往复，像个循环链。
因为那道士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葬送了一个年轻女孩的花样年华。
陈小朵盛装打扮后被村民抬上了高高的祭台，平日里和颜悦色的邻居没有一个人出来替她求情，极力反对抗拒的陈洁被他们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大约是上苍垂怜，陈小朵第一次被绑住手脚坐上六角棺船推向大海中央时并没有死。
她在海面上漂浮几天后因为饥渴有些虚脱，精神恍惚间似乎到了片漆黑的空间，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被海风推回到岸上。
发现陈小朵后村民第一反应是她心不诚以致海神不愿收下祭品，族长又在黑衣道士的指点下将陈小朵再次装入六角棺材，并把棺盖用长钉封死，贴上符咒后扔向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