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撑着椅垫, 身子直了起来，脑袋往前边探了探，许纯才发现车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手里攥着件外套, 不是她身上那件防晒衣，是秦野的。
他俩同款，许丽珍买的, 一件淡粉，一件深蓝, 秦野平时穿的比较多，许纯基本避着不穿。
乍眼看很像情侣装，因为怕班里的传闻传得太离谱，万一传到许丽珍那里就不好了。
但这会儿她完全不知道衣服主人去哪儿了。
她低下头，扁了扁嘴，她的情绪在黑夜渲染下，也变得糟糕起来。
是被丢下了吗？
苦涩蔓延，像长藤拾级而上, 缠得许纯有些透不过气来。
一秒, 两秒。
实在难受, 她拨通电话打给秦野。
“叮铃铃——”
突兀的铃声炸出一声惊雷, 在这安静诡秘的车厢里响彻不停。
许纯吓了一跳。
她循着声源向后看, 心惊胆战地走了过去，每靠近最后一排一点，她的汗毛就竖起一根。
许纯还没完全走近。
铃声忽然骤停，一撮炸毛冒出头，修长的指节跟着乱揉两下，怨气冲天：“妈的，哪个傻逼打我电话？”
许纯：“......”
许纯把手机藏到身后。
来了个掩耳盗铃。
“你怎么在这儿？”
居然没丢下她。
秦野压根没看手机，丢一边，打了个呵欠，“有人睡得跟猪一样，还好意思说？”
“我是猪，那怎么还有等猪醒的笨蛋在这儿呢。”许纯睡醒了说话软糯糯的，听不出是脾气还是撒娇。
秦野一下就笑了，“我这猪都养这么多年了，要是被人偷了那我岂不是成冤大头了。”
“那你是舍不得咯？”许纯杏眼睁了睁，颊边的红晕就像醉酒了似的，问的好像也是酒话。
“舍不得啊。”秦野直言不讳，重复一遍，“当然舍不得。”
许纯盯着他看，试图找出一丝低落的痕迹。
可惜最后失败了。
两个人下车，秦野跟她吐槽酒店里的自助难吃，说要带她去附近逛逛，看看有没有夜市。
盛夏的夜晚，热潮里夹着一缕偶尔的凉风。
走了一条街，终于看见拐角那儿有几个烤串炸串的灯牌。
现在还不算很晚，好多摊子都还没摆出来，看着稀稀拉拉的，不是特别热闹。
“想吃什么？”秦野拍了拍腰包，大气得很，“今天秦老板请客！”
“麻辣烫！”
“......没出息。”
许纯推着他往前走，脚步轻快，“快点快点，你别赖。”
“老子是这种人？”
她几乎没怎么逛过夜市，许丽珍不喜欢她吃这些地摊上的东西，觉得不卫生还容易闹肚子。
毕竟她的身体必须好好地供着拿来好好学习。
他们选了一家叫“胖姐麻辣烫”的，他们家摊位上的吃客比较多，这会儿还没位置，老板给他们拿了个篮子，让他们先挑。
许纯晚上吃的少，挑的都是素的。
上面压了满满一堆荤菜，全是秦野的最爱。
眼看这篮子越来越重，许纯手都酸了，催他，“饿死鬼你好了没？”
“好了。”秦野帮她接过，最后往里扔了一块素鸡。
许纯一愣，看他，“你——”
“我厉害吧。”
许纯迟钝地点了下头。
她很爱吃素鸡，尤其是城北中学二食堂的红烧素鸡，她几乎每天中午都会点。
刚才找了一圈没找到，她还有点小失落，不过现在，彻底满足了。
他们走过去刚好有一对情侣起身，老板过来收拾桌子，顺便问他俩吃不吃辣。
“中辣。”许纯抢先回答。
秦野睨她一眼，哂笑，“你能吃中辣，要上天啊？”他转头跟老板说，“微辣就行。”
老板看向许纯，夸秦野，“多好的小伙子，知道疼你。”
许纯笑笑，没否认。
等人走了，秦野欠揍地凑过上半身，“难得啊，学委，居然不反驳了。”
“我是吃人嘴短。”许纯嘟囔。
“行，那再夸两句。”
许纯翻他一眼，“这一天夸你的人还不够多吗？缺我一个？”
“缺。”秦野手指倒扣桌板，咚咚两声，“跟我还装什么，我对你不好？你夸我两句怎么了？”
许纯别开眼，“你想听什么？”
“这还带读稿的？”秦野鄙视，“学委肚子里就这么点墨水？”
许纯咬咬唇，有些难为情，“那我想想。”
她思考的时候，他们点的东西正好上桌。
许纯拿起筷，想要蒙混过关，结果被秦野一眼识破，抢走了她的筷子。
“不夸不给吃。”
许纯眼睁睁看着那块素鸡慢慢浸透进诱人的汤汁里，她咽了咽口水，“那我说了。”
“说吧。”秦野夹起一块里脊肉塞进嘴，吃得很香。
“其实，我刚来秦家的时候，我还挺怕你的，你脾气暴躁又到处针对我，我那时候只想躲着你。”
秦野和她对视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后来吧，”许纯梗了下，“我发现你这人也不坏，你会把抓来的娃娃送给我，会在我被冤枉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在我和其他女生之间，永远坚定地选择袒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