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故意咳嗽两声,以化解不知名的尴尬处境。
不过秦野依旧没回神,吊儿郎当地晃着身子,似乎在等什么时机。
“秦野。”许纯试探地叫他。
意料之内的没有答复。
看他这难得束手无策的样子,许纯褪去害羞,反倒起了一丝捉弄的心思。
“秦野、秦野、秦野……”
她垫着脚,踩着水,在他耳边肆意地调侃。
“走开走开,”秦野略显烦躁,突然背过身,取了岸边的浴巾围上准备要走。
“不泡了啊?”许纯笑着问。
“再泡烂了。”
“是吗?”许纯背靠壁,慢慢坐下,嘴角的笑意不减,“我还想再泡泡呢。”
“谁管你。”
“哦。”
等那抹背影消失,许纯捧起一瓢泉水洗了把脸,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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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两夜的行程转眼到头,最后一天上午是自由活动,许纯拉着秦野去市区逛了一圈,买了不少当地的特产带回家。
晚上到家,许丽珍叫厨师做了一桌子好菜,这三天没见着许纯,想念得了不得。
她举杯,笑着对秦铭说,“纯纯这才去三天我就想得不行,这要是以后上大学了,可不得得相思病了。”
秦野听着泛呕,“妈,你可真夸张。”
“你懂什么?我自己养大的,我哪儿舍得见不到啊。”
“我就不是了?”秦野槽她,“再说,要走也是我先走,总得有个先来后到的吧,”他下颚稍抬,冲许纯看了眼,“昂?”
许纯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吃着饭。
这人明知道自己对他出国的事挺在意,但总时不时把这茬挂在嘴边,说得就好像明天一早就要拎包走了一样。
不过许丽珍从来不吃他这招,她刚才的话没说完,接着道,“纯纯啊,马上你也要高三了,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大学呀?”
许纯没考虑过这事,摇摇头,“我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到时还是看成绩吧。”
“也是,不过呢,爸爸和妈妈还是很希望你能留在市里上大学的,毕竟我们市的Z大在全国的排名也是数一数二,妈妈前天帮你问过了,按你现在的成绩,录取Z大最好的专业都是没问题的,”许丽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许纯,“当然,是不出意外的情况。”
这句话像是在提醒她那年中考的意外失利,真的让许丽珍万分失望,同时也在替她提前敲好警钟。
许纯乖乖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嗯,我知道。”
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冷下来,秦铭破局道,“这才多早,提什么高考志愿,再说,我可从来没说过要让纯纯留在市里念大学,哪儿好上哪儿,凭她的本事飞到高处,不是更好?”
许丽珍瞪了眼,秦铭收敛了没再往下说。
秦野吃完把碗筷一丢,往后靠,拍了拍旁边的许纯。
许纯“嗯?”地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秦野大言不惭地说。“给我考个清北看看呗。”
许纯听完直接扑哧笑了,“它们是春田花花幼儿园吗?说考就能考啊。”
“别人难说,”秦野顿了顿,“你可是许纯。”
许纯看着他,有一秒的愣神。
要不是许丽珍骂他尽出馊主意,许纯还没缓过神来。
虽说秦野嘴上总说她这蠢那蠢的,但一到关键时候,他还是很护着她。
夏天的夜原本闷热,不知怎的,携来了一丝清凉的风。
暑假最后还是在知了声里开始又结束。
升上高三,课业变得更重,城北中学虽然不是学风特别紧张的学校,但在各科老师的紧抓之下,许纯他们班还是感受到了一丁点准高考生应该有的学习氛围。
开学刚一周,各科卷子漫天飞,数学老师前脚刚走,后脚英语老师捧着周报进来,大家叫苦连天。
“救命啊,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这都第九张试卷了,老师,我们单休,不是放国庆啊。”
英语老师劝大家稍安勿躁,顺便预告大家,“快点传啊,你们班主任可还在外边等着进来呢。”
“不是吧,这个世界还能好吗?”
“别吵了昂,你们有哭天喊地的时间,还不如学学人家秦野,人多淡定,后面同学赶紧把卷子传下去。”
有人小声逼逼,“我要能出国,我也淡定啊。”
许纯回头,看了眼声源方向,淡淡的鄙夷。
班上的同学总爱拿秦野留学的事酸,只有许纯知道,哪怕他不出这趟国,他的作业也照样不写任凭老师再怎么口干舌燥地劝学,都没用。
他天生反骨,全按自己的心情来,加上背靠大树,有其他人不敢造次的资本。
这般视若无物的心理素质,跟他留不留学没任何关系。
当然,大家也只敢在私底下过过嘴瘾,真让他们在秦野面前说,他们怎么敢。
就是这种表面客气恭维秦少爷,背后又嘴两句的同学情谊一处也处了整个高三学年。
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秦野慷慨大方地邀请了班上的每个同学一起吃饭唱k,就一个人,丝毫不给他面子,公然拒绝这份邀约。
许纯说,“我不去,我想回家睡觉。”
先前的撕书狂欢瞬间消停,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有人扯了许纯衣袖,劝她,“去吧学委,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呢,就当是我们大家给秦野饯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