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我回去吧。”钟岄阴郁道。
“娘子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沈沨向钟岄凑了凑。
钟岄没有说话。
“多谢你来为我解围。”
钟岄依旧没有说话。
沈沨看出了钟岄的异样:“娘子怎么了?”
“沈沨,若我晚一步到,你便要从了尤四姑娘吗?”钟岄幽幽问道。
沈沨愣了愣,连忙摇头:“不会。”
“你已经醉了。”钟岄叹了口气,别过脸不去看身边人。
“我没醉。”沈沨轻轻握住她的手,认真道。
“那他们要你答应什么?”
“他们忌惮沈家在泰明的势力,不愿对我下手把事做绝。我要杀尤翰庸,他们想出钱找个替死鬼,我还没点头。”沈沨缓道。
“所以他们叫了尤四姑娘来,想拿我的把柄。”
钟岄一听到尤薇的名字,便想起来刚刚尤薇讨好献媚的模样,蹙眉挣脱开沈沨道:“就算你要另娶,尤薇不行,只要是尤家人就不行!我看着恶心!”
沈沨明白钟岄对尤府的介怀,今日之情形与尤翰庭当日何其相似,郑重道:“你放心,我不会。”
钟岄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四
未及天亮,一阵惨烈的哭声惊醒了钟岄与沈沨。
两人命人开门后便见到了哭得直不起身的高家夫妇。
重新掌灯,二人将高家夫妇带到正厅,一番询问之下才知,昨夜尤府让人将高氏的尸首送回了高家。
“尸首?”钟岄听罢浑身颤抖,失声问道。
高母早已泣不成声:“他们让带话给沈大人,说大人若再不收手,下一个便是我们夫妇,再下一个,便是大人夫妇。”
“我们夫妇二人老来得女,女儿死了,两把老骨头一死了之,可大人是为我们办事的才招惹如今祸端。强龙压不倒地头蛇,我们认命了!”
沈沨闻言,沉思半晌正色道:“为防报复,你夫妇二人这几日便不要回家去了,暂且出城躲几日。且信我,我必让尤府给你们一个交代。”
给了高家夫妇一些盘缠,送走二人之后,沈沨与钟岄二人久久难以平静。
“本来打算再周旋两日,等过两日刺史大人来覃临城郊巡兵的时候再一举奉上。如今看来是不能等了。”沈沨吩咐江流去寻王志与马林二人,进屋穿好了外袍,将整理好的卷宗都包好,又拿起自己的佩剑。
“你这是做什么?”钟岄抖着声音问道。
“我得马上把尤翰庸送到刺史大人那里。”沈沨压着声音沉道,“我让江流带着马林与王志去牢里将尤翰庸打晕了悄悄带出来。一会儿你随我一同出城,我往北走去永安,你便回泰明去。”
“你要去永安?”钟岄忙拉住沈沨的袖子,“章曈,章小公子!你不妨求让他来接应你以防不测。”
沈沨匆忙研墨:“我即刻飞鸽传书给他,还有文逸。让文逸派人接应我们,将你带回泰明。万事小心,事成之后我亲自接你回家。”
“不,我不能把你丢下!”钟岄连连摇头,却还是在沈沨一再坚持下红着眼睛点头答应下来,心中有了主意。
第35章 脱险
一
江流将尤翰庸打晕,往嘴里塞了布,装进木桶,装扮成运恭桶的伙计将其运出了大狱,抬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
沈沨与钟岄仅收拾了必要的行囊,带上查出的卷宗证据,套了马车,算着开城门的时辰准备出城。
天色尚早,守城的士兵查问懈怠,几人轻松出了城会合。
马车刚要往东郊去,钟岄却拦了下来:“西郊!得往西郊去!”
“可,可西郊是尤家的地盘啊。”江流第一个不解。
沈沨略略沉思,忽然点头附和:“往西郊去。”
两人相视一眼,自然是有了默契。
马车调转了头,只是江流与常欢还是不懂。
“西郊是尤府底盘,自然灯下黑。”沈沨解释道。
“且西郊田里最近刚搭好了瓜架子预备出了正月种瓜,周边还有大片的树林足以掩人耳目。”钟岄心中稍稍松快了些,扯了个笑。
“东郊我去年收了粮之后暂时还没做打算,只有几十亩平地,过个人都很显眼,更不要说咱们的马车了。”
行至西郊,钟岄让一个不起眼的小厮去向早耕的人家租了驾平时运粮的木板车来。
众人皆不明就里,钟岄一边解释一边让人架起跟在马车之后:“这板车小巧易隐蔽,费不了什么事,若一会儿真被追上了,我们可行李代桃僵之计。”
沈沨看着钟岄虽面上带些还未褪去的怯色,却眼神奕奕,微微颔首默许。
时不待我,顾不上多说,几人顺利行过西郊,又行进一段路后,几人听到了马车后的木桶发出了响声。
想是尤翰庸醒了,沈沨命人停了车将其放出透气。
“沈沨你疯了?你这是做什么?”尤翰庸的斯文模样如今已然不复存在,还未认清自己的处境便朝沈沨嚎叫起来。
“高氏的尸首是你的手笔吧?”沈沨蹙眉肃声问道。
“昨夜你家管事使了银子去见你一面,不久高氏的尸身便被送回了高家。你们本不用这样做。结果又在罪名状上添了一笔。”
尤翰庸闻言冷笑:“是我又怎么样?我都说了,我纳了她,她便是我家的人,死也得死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