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瓷砖都用瓦楞纸板包装,一包五块,重量随尺寸大小增减。虽然利润空间低,每块只赚一毛到六毛,但整包能赚五毛到三块不等,又不像卖衣裳那样需要试穿,所以囫囵个算下来还挺不错。
卖着卖着,姜冬月发现50x50、20x20的方砖和30x60、20x50的长砖最受欢迎,前者贴屋地,后者贴墙壁,全是纯白色或浅色花纹,绘制花草图案的反倒很少有人要。
幸亏批的少啊……姜冬月暗自庆幸,月底和唐墨一起开拖拉机到建材市场进货,拉了满满一车斗的流行砖,回来整整齐齐摞到村东的房子里。
那边地方小,但里面空荡荡的啥都没有,不怕走人过车了磕碰,比放在新院子更方便。
就这样精打细算地卖到腊月,一盘账挣了两千出头,和喂鹦鹉的收入差不离。
唐墨很是惊喜:“行啊冬月,你干啥买卖都能成,有眼光!”
姜冬月:“那当然,以后村里拆了咱就去镇上赁门市,叫姜老板罩着你,嘿嘿~”
说着翻开小本本,兴奋地指给唐墨看,“老黑你瞧,有几家跟我打招呼定明年的瓷砖呢。会粉要贴过道和外墙,孙梅芝铺他们家的地板,还有韩丽丽,说好了明年翻盖房子全用咱家瓷砖,超过五百块给她打九折。”
唐墨疑惑道:“韩丽丽是谁?”
“刘大路媳妇呀。”姜冬月白唐墨一眼,“前阵子赶集不是碰见大陆了吗?他旁边骑电车那个,穿红棉袄,烫了酒红色头发卷儿。”
唐墨:“……”
刘大陆天天喊他媳妇“大美”,旁人跟着喊大美或者大美嫂子,闹半天原来人家叫韩丽丽,这搁谁能知道?啧!
说曹操曹操到,夫妻俩正展望明年生意红火,刘大路揣着手来了,进门还没坐稳,就说道:“对不住了啊冬月老黑,那瓷砖要不成了。”
他眉头紧锁,明显愁得厉害,唐墨问明白咋回事,不由地跟着皱起了眉头。
原来刘建设准备翻盖的是他爹妈住的老房子,半砖半坯,面积差不多八十平方。这房子不是他盖的,而是他结婚后从同村陈国强手里买的,当年花了整一千块,还搭了两对老母鸡。
结果工头联系好了,爹妈也搬进旁边院里住了,就等明年开春动工,陈国强突然跳出来不认账了。
唐墨吃惊道:“他咋这样?你都买二十几年了吧?”
“二十四年啦。”刘大路恨恨地捶了下桌子,“国强那个狗东西,不知道从啥旮旯翻出来土地证了,非说他没卖,房子是租给我的,呸!”
姜冬月:“^&*%¥#?”
好家伙,这是千方百计要推磨啊……
第192章 要迁坟 “昨儿晚上大路和国强干仗, 听说都惊公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陈国强平常看起来人模人样,谁知道心那么脏。”
“乡里乡亲的, 他说翻脸就翻脸,咱村谁能干出这种事?”
“光盯着拆迁眼红,也不想想以后儿孙在街面上咋混呀……”
石桥村地方小,有点新鲜事传得飞快,转眼乡亲们全知道了陈刘两家的恩怨,在背后议论纷纷。
然而不管别人说什么,陈国强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非要把房子收回来,甚至放话“一千块钱租二十多年,够让别人占便宜了, 今年必须物归原主”。
刘大路气得倒仰, 打一架无果后, 连夜将自己爹妈挪回去住。老两口七十多岁了, 走路腰都直不起来,看谁敢动他们!
陈国强确实不敢。
他年富力壮, 对方颤颤巍巍, 万一走近了故意躺地上讹他咋整?
但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僵持两星期后,陈国强上法院把刘大路告了!
这年月走起诉流程非常麻烦,对大字不识几个的乡下人来说尤其困难,什么写材料、开证明、复印打印……光听着就头疼。
所以有句俗话叫“冤死不告状, 屈死不见官”,除非走投无路, 绝不会去法院打官司,一来耗费时间,二来活受罪。
没想到陈国强居然首告了!
这一招可把村里人震得不轻,有的笑话陈国强钻钱眼了,有的怀疑他在法院找通了关系,还有的问大队干部为啥不调解,这点事儿闹到市里。
赵成功:“……”
难道他不想调解吗?他调解失败了啊。
陈国强把土地证藏了二十多年,现在拿出来,明摆着要趁拆迁的机会捞一笔,能捞多少算多少。
他居中调和,想的是先找两边探探底,有一定章程了再把人集中起来吃顿饭,重新写契书按手印,由刘大路掏钱把土地证买回来。
陈国强张嘴要十万,他给砍成了七万,等吃饭时捎上爱党和其他几个管事人,喝两瓶好酒,估计三五万就能把事办妥。
这钱听着不少,但和拆迁的好处相比不算什么,隔壁东牛庄同样有类似纠纷,起步都十万块了。
赵成功自觉办事周到,奈何刘大路一分不出,“全村都知道房子是我买的,我凭啥出钱?”
他半步不肯退,这事就成了死疙瘩,根本解不开。在法院裁决下来之前,老房子当然不能翻盖,更别提装修贴瓷砖了。 姜冬月痛失唯一的大客户,和姜秋红作伴去城里买年货时,忍不住埋怨道:“这人啊,平日里看不出啥,一到钱的事儿上,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还有脸状告别人,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