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多少温柔,可那是他就注定是未来至尊无上的皇帝。
她闺中时学的都是夫为妻纲,怎么做一个东宫太子妃,以后的国母。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儿子都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她还是没明白自己怎么活成了这样。
人到中年,所有的一切都毁于一旦。
她知道那两个侍卫不是公子策的人,是公子无忧的。因为刚刚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所以活该要被灭口。
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的心真的能这么狠。
他怎么会这么狠?
那个二十年前死在慈安宫的宋清徽,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自己呢,自己又算是什么?
随着意识消沉,长孙亦臻最后的视线就停留在公子无忧的身上,只是由还剩的一点点神采,渐渐变成了灰败。
嬷嬷伏在她身上哭的死去活来,旁边还有些胆小的宫女被吓哭的声音。
大年初三,原本是个好日子,可是中宫除了血一样的红,再没剩下什么。
公子无忧定定站了一会,招手让太监扶住自己:“皇后因长孙家一事,忧思过度,神志不清,自尽于中宫,念其养育太子,教导皇嗣有功,此次出殡厚葬,一切按皇后礼制执行吧。”
莫公公收回目光,拂尘一挥:“都散了吧!”
众人虽然没有回过神,可是方才那一幕又有谁没看清。
自尽身亡,都是皇帝的说辞而已。
皇后是怎么死的,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皇命就是天命,陛下说是自尽,那皇后就只能是自尽。
何况还保全了一个皇后头衔,也算死得值了吧。
只有苏轻漪,她像是死里逃生一般,望着长孙亦臻的尸体猛地后退两步。
明明没有下雨,可却如同有一道惊雷劈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那日不是侥幸,自己恐怕也已经死在了承乾殿里。
公子无忧的种种行为是在告诉她,不要提,永远不要提那件事,公子策的身世只能烂死在肚子里!
“母妃!您究竟是怎么了?!”
公子无忧扫过他们母子一眼,根本没有情绪,可苏轻漪看见了,拼命地摇着头:“没有,没有!回宫!”
擦身而过公子策和钟窕时,苏轻漪脚步一顿,而后离开。
公子无忧却听公子策冷笑了一声:“满意么?”
他停下脚步来,看向这个罪魁祸首的小儿子,眉宇间浓浓的不悦:“你满意么?”
“路还长着,”公子策和他一起打哑谜:“就看谁的棋下的快了。”
他果然野心昭昭。
公子无忧的神色越发冷厉,但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没能掌控的住公子策了。
他不是要依靠自己率领三军的三殿下,也不再是会被皇后和太子拿捏在手里的小儿子。
甚至皇后已经死了。
他三言两语就能挑起皇后的赍恨,将所有矛头直指他自己,似乎算准了他不会让皇后当众将他的身世说出来。
一根手指头都没动,皇后却已经死了。
长孙家不再能让人忌惮,剩下的苏家更好对付,因为公子琛手上只有文臣的权力。
他怒不可遏,一甩衣袖离开去。
公子策从他的背影收回,跟钟窕交握的手心里无端生起一些细汗。
钟窕看出了他的情绪。
公子策并不高兴。
就如同当初程锦宜死在城墙底下,自己同样没有高兴一样。
有一些人是相识了许久的,或许自己还曾付出过感情,将对方当成朋友,姐妹,家人。
可时局事异,仇恨和欲望会摧毁所有情感。
留下来的人也未见得拥有更多。
懂他,但无法安慰。
一抬头,孙膑正带着阴森可怖的表情走过来。
第163章 离我远点
孙膑立定在他们面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很凶的质问:“你们真不是在耍我?”
他对面前这两个人着实是有心理阴影了。
一个两个的,都太会装,然后突然又给你来个暴击的大雷。
但是刚刚长孙亦臻的话,别说是他一个听公子策说过真相的人,就是没头没尾的人也该听出皇后的言外之意了。
公子无忧下手再快,这宫墙内院里,也不乏心思活泛的人。
看刚才苏贵妃的表情,孙膑就知道她一定也知道些什么,她不说,她惧怕,只是因为公子无忧而已。
那天他从昭和宫差点跑掉一只鞋,回到自己住所时久久不能反映过来,当然也是因为太过震惊。
自己那时候的表情大概跟苏贵妃是相似的。
他们都因为知道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而胆战心惊。
表情骗不了人的。
苏轻漪对公子策的身份心知肚明,换句话说,公子策根本没有骗他。
他那与他缘分不深,甚至一面都未得见过一次的本家姑姑宋清徽,世人都以为她孑然一身,英年早逝,什么都没有留下。
但原来...留下了一个亲儿子。
她这个亲儿子,按辈分算原本应当喊他一声叔叔,他们相识了二十年,从来没有看对眼过。
可原来,原来其实自己应该喊他一声兄长!
这简直比他那风流老爹又从外边给他带回来个亲弟弟还要叫他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