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窕见孙膑脸色不太好看,怕他情急之下说出什么来,忙说:“要不找个别的地方说?这里不适合叙旧。”
“谁要跟他叙旧!?”孙膑突然激动地叫了一声,看向钟窕的时候更激动:“你也离我远一点!”
不是孙膑觉得公子策跟钟窕怎么样,实在是觉得自己跟他们天犯孤煞,碰上总没有好事。
钟窕:“...”
然后他就看见孙膑又跟昨天一样落荒而逃了,这次因为推开两个人还差点让人摔个狗吃屎。
谁也不知道巡防营的统领大人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在三殿下面前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但是孙膑一路未停,他从皇宫直接跑回了宋侯府。
这地方他许久没回来了,自从自己的亲娘在他十五岁时。因为忍受不了他爹总是流连烟花之地,而上吊自尽之后。
他就从宋旬改名成了孙膑,并且从侯府搬了出去,回到他外祖家,发誓不再跟宋侯有任何关系。
这还是四五年后,他第一次站在侯府门口,望着那块百年的门匾,他在心底叹了三口气。
第一口叹的是,公子策就是个祸害。
第二口叹的是,我就是个傻逼。
第三口叹的是就算是公子策是个祸害我是个傻逼,今天这个门我也得进去。
门口的守卫是新来的,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小世子,见他穿着甲胄,疑虑地伸手一拦:“大胆,你是谁,也敢闯宋侯府?!”
孙膑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力气,他抬手将守卫一挥:“滚犊子的蛋!”
本就满身燥郁,根本不能容忍还有傻子来他脑袋上蹦跶。
孙膑一路进了侯府,跨过长廊,那两个守卫立刻就吹响了哨子,让侯府进入戒备状态:“有人闯进来了!快去通知侯爷跟管家!”
孙膑人高马大的,腿又长,普通人根本追不上他。
他一路穿过前厅进了后院,但是眼看着也不是冲着宋侯住的主院去,而是拐进了旁的院子。
跟在后头的下人越来越多。
侯府的守卫都被惊动了,甚至还有屋顶上的射手,将箭瞄准了孙膑匆匆的身影,不过不敢乱出手就是了。
管家惊慌失措地找到了宋侯爷:“侯侯候候爷!有人闯府,有人闯咱们侯府!”
宋侯正在后院背着手喂鸟,旁边一个美妾伺候着,闻言回了个头,拧眉:“谁?”
“听守卫说,是个年轻男人,一身甲胄,长得凶,力气也大,根本了,拦不住啊!”
年轻男人,长得凶,力气大?
宋侯印象里自己可从来没有结交过这类人,他放下鸟食棒,打算去看看。
宋侯其实比他的年龄看上去还要年轻,跟孙膑长得也不是一张脸。
他劲瘦,身板笔直,还有一双能令所有女人颠倒的桃花眼。
他招惹风流债倒也是对的起这副长相的。
宋侯步履也相当快速,奔着下人指点的地方,越走就越觉得不对。
“侯爷,”管家莫名道:“这不是去咱们先太后的院落吗?”
一个陌生男子,闯进府里就为了去当年宋清徽的闺房。
来的到底是谁啊!
管家朝弓箭手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若见不对劲就出手。
宋侯进门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脚,但他那已故的亲姐姐,宋清徽当年的闺房已经大开,里边一个人影正在搜着什么。
下人还在门口仓惶大喊:“你究竟是什么人?!闯进这里是要做什么?不许动,住手,那个柜子不能动!”
宋清徽虽然很早就被送进了宫,不过她的闺房倒是没人敢动过,出阁前的东西都还好好地码在了房里。
管家插着腰,冲屋里那个还想将宋清徽的书桌抽屉打开的身影大吼:“住手听见没有?!我们侯爷来了,你想死么?!”
那人影手一顿,从昏暗的屋里扫了一眼出来。
弓箭手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朝这目的不明的擅闯着射出一剑去——
不管怎么样,将他的腿射断,看还敢不敢乱闯!
“住手!别动!不许动!”
宋侯突然张手,这次喊不许动的人竟然变成了他,一嗓子嚎的差点破音:“都给本侯撤下去!”
管家蒙圈了:“侯爷?!”
“你看清楚那里面的人是谁?!”宋侯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射出去你们就给本侯断后了!”
管家这才醍醐灌顶,望着那道身影,由震惊变成了难以置信:“小小小世子爷?!”
这不怪管家认不出他,孙膑自从从宋府出去后,就没有再踏入这里半步。
刚好这几年要统领巡防营,吃的苦不计其数,晒得日光也是,生生将以前养尊处优的小世子晒成了黑皮。
除了宋侯偶尔上朝可以见他,府里的下人确实要认出他有些难。
听见这一声小世子,他显然不高兴,沉了脸。
宋侯倒是一改方才的严肃,整张脸上都洋溢了高兴,搓着手小跑进去:“儿子,儿子你怎么回来了,你回来也不跟爹说一声,爹让人去接你不是?”
“站住,离我远点。”
第164章 躲藏
天破晓时,船舱下边的家禽隐约传来鸡鸣。
钟窕抱着平安缩在角落,却是一夜未眠。
她在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如何在不让平安有危险的情况下,见到那个令她生疑的小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