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么,活着不为了拼一口气,挣一些虚名,那叫什么活着?
不过随着这一两年下来,他又渐渐不满足了。
外头人人欣羡,觉得他年纪轻轻手握着一个最重要的巡防首领之位,已经很厉害了。
孙膑又觉得不满足。
他心说我只能止步于此了吗?
我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又该往哪里走?
可是公子策却似乎完全能看清他的想法,并且知道他想要什么,还直接将他派了出去。
“我没有看错吧,你想出去。”
孙膑握紧手中的刀柄,缓缓又松开了,他咬了咬牙关又泄气般,认命:“是。”
“那就去。”公子策看着他,“要人我这边有,借此次的事情出去一番,见见外头什么样。”
他要动自己的人,留歌城有大把。
也不介意让孙膑知道自己留歌城的势力,就冲他跑回宋侯府,只为给他取一个宋清徽的遗物,这点上看,公子策就笃定孙膑是站在他这边的。
孙膑目光炯炯,有些犹豫:“陛下那儿——”
“我兜得住,即便他知道你与我有瓜葛,你也不必对他愧疚或心虚,走你自己想走的路就可。”
公子策的笃定莫名给人非常容易信服的错觉,似乎他强大到站在那儿就能给人形成很安全牢靠的铜墙铁壁。
即便孙膑这样一个大老爷们,也都觉得自己似乎被人罩了。
不过他说自己对皇帝心虚,那是没有的,相反孙膑对公子无忧这个人,最没有的就是心虚。
此次经过了钟窕和皇后的事情,又加上公子策那令人莫名胆寒的身世后,孙膑对公子无忧总带了一股莫名的抗拒。
每次看见他在朝堂上宣扬治世之道,民生根本的时候,孙膑都忍不住会悄悄想,这么一个看起来清风道骨,一派凛然的人,却逼迫他的亲姑姑。
生下来的公子策从小就被赋予了另外一种身份,在皇宫中举步维艰。
他配当皇帝,配当一个父亲,又配做一个丈夫吗?
宋清徽当年的死,不用公子策明说孙膑也知道跟公子无忧脱不了干系。
那么一个女人,是不堪受辱心中郁结后消香玉陨的,还是有悖良心最后自己了残此生的?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她都死的未免太过可惜。
他的亲姑姑。
因此孙膑来跟公子无忧请辞的时候,也都还在失神。
公子无忧不止是否看出了奇怪,他坐在龙椅上将孙膑仔细打量了半晌,而后摸着他近日没有刮掉的胡子,问道:“孙卿近日对朕是有什么意见么?”
孙膑是来告假的,他坦言自己因私事在身,要离开皇城一段时日。既然云琅人在帝都,那巡防营还是请她暂为代管。
听到这么一句讫问,孙膑显然也早有料到:“陛下多虑了,臣为西梁万次不辞,又怎么会因个人私欲,对陛下心有介怀呢?”
他的话说的大义凛然,实则没有好好回答问题。
公子无忧显然看出来了,不过他也未明说。既然是告假,他也没有强势留人的理由。
只是他望着底下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青年人,他脸上倒是比公子策还更有一些像宋清徽,可能是因为他们都姓宋。
不过公子无忧到底是不愿意被公子策拿捏在手里的性子,他充满警告地交代了一句:“你也知道自己为西梁万死不辞,那么就该记住自己的立场,有些人的话,听听作罢就是了。这个西梁,如今说话作数的人,还是朕。”
孙膑清楚这是警告,公子无忧在警告自己离公子策远一点。
他拱手一拜,起身后退出了大殿,未作回应。
时候跟公子策说,公子策只是不屑地提了提嘴角:“他没了长孙家就如同断了一臂,狗急了还胡乱咬人,你别理他就是了。”
孙膑听公子无忧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听公子策说话却禁不住心肝颤抖。
这是多恨啊,狗字都冒出来了。
不过他不敢问,至此,他替公子策前往一趟渠东的事便定了下来,并且即日出发。
第179章 失去踪迹
只是他们从西梁出发,赶到渠东的最快时间也已经是十日后。
公子策还是将事情想的简单了。
孙膑与钟寓带了一队人马,直接从西梁绕路,一路取捷径进了渠东。
越走就越偏,等进了渠东,入目一片仓颉,丝毫没有春日峥嵘的气息,孙膑不禁眉头一凛。
总觉得这地方不论从肉眼看,还是通过男人的第一直觉,都预感到重重危机和死气。
钟寓更是有些慌:“这地方不像染了疫病,反而让人觉得更像是有些邪气,你感觉到了吗?”
原本都应该是为了春耕做准备的,近日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西北以东的百姓还是以水稻种植为主。
料是孙膑再不懂百姓民间的田头事,他也该明白如今应当是老牛犁田的时节。
可他们自从进了渠东,一路上根本没有没有遇到多少农耕,而是到处充斥着一股怪异。
孙膑分了两拨人出去查探消息,又转向钟寓:“你身上有没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信物?”
“信物?”钟寓飞快地在身上掏了一阵,掏出一块刻着钟字的玉玺:“这个玉,我们兄妹几个都有一块,上面烫金的钟是我父亲的亲笔,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