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哥,你不是说这人咱惹不起,不能跟吗?”正是先前在机场和文宇一起蹲许星宁的摄影。
文宇拿过他手里的机器,看了看新拍到的几张照片,很是满意:“现在不怕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都是周铭那晦气玩意儿惹的祸,他向来保真的预热瓜差点儿翻车不说,还因此得罪了镜头里这位商界巨擘。
最近一再遭遇职业生涯的滑铁卢,就差去要饭了,他思来想去,不如破罐子破摔,搞点儿猛料卖个好价。
“许星宁那位神秘老公原来是他。”机场那天人头攒动,文宇又半道撤离,并未看到为她保驾护航的是何方神圣。
眼下一瞧,他啧啧感叹:“我就说,谁有这么大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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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送来的第一时间,医生便针对许星宁的症状,给她做了一系列细致的检查。
结果正如沈从宴所料,是急性胃炎发作。
不幸中的万幸是,只胃粘膜受损,没有引起胃出血。
折腾了大半宿,许星宁乖乖地吃完药又吊了水,总算得了休息,没一会儿便昏睡过去。
见她在睡梦中仍不时喊痛拢眉,沈从宴眉心皱得能夹死苍蝇。
值班医生不敢轻慢,反复再三跟他保证人没有大碍,他这才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医生如蒙大赦,带着护士一眨眼便溜没了影。
许星宁睡觉向来不老实,加上生病睡不安稳,动不动就变着法儿掀被子。
担心她着凉,沈从宴关了冷气,结果没一会儿就听她直嚷热。
冷气重启,途中他出去接了通电话,再回来时不出所料,她又开始了新一轮掀被子的恶劣行径。
他索性就在病床边守着,防止她乱动碰到针头的同时,还要负责替她掖被子,一整夜几乎都没阖眼。
直到天快亮时,许是药物见了效,许星宁不再喊疼也不再胡乱翻身,兀自睡得香沉,他这才闭眼假寐。
可没过多久,浅眠的沈从宴被一阵突然的梦呓吵醒。
他倏地睁开眼,病床上的人像是陷在噩梦里,断断续续说着胡话:“鸡心螺,不可以……爸!”
单单几个词,很轻易便能猜出她梦的是什么。
许星宁的声音越发急促,连五官都痛苦得皱成了一团,沈从宴眸光黯了黯,抬手就要唤醒她。
可他刚有所动作,床上的人便犹如心灵感应般,颤了颤睫毛,倏地睁开了眼。
梦境太煎熬,许星宁发了汗,鬓角的碎发黏糊糊地贴在脸上,她却毫无察觉。
直直地看着天花板,茫然了数十秒才缓过神。
终于回想起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又身在何处后,她侧过脸,看向沈从宴,以及那只横过自己胸前,悬在正上方的手。
她翻脸不认人,完全没念及是谁送她来的医院,一脸警惕地问:“你干嘛?”
该不会在梦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要掐她脖子杀人灭口吧?
沈从宴收回手,平静地陈述:“你刚做了个噩梦。”
这个她当然知道,许星宁点点头:“是吗,然后呢?”
“梦到什么了?”
许星宁想了想,认真答道:“你。”
被当做噩梦的沈从宴:“……”
气氛一点点凝固,“笃笃”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闷。
是来给许星宁输液的护士。
她手背插着留置针,因此输液袋很快就挂好了,整理耗材的间隙,护士忍不住偷看了眼对面的男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有人模样会生得那样好,说俊美如神祇也不为过。
欣赏归欣赏,她却也清楚,这不是自己可以高攀的对象,不说来这儿的非富即贵,就说病床上这位,也不是她能与之相争的。
男人忽然起身,吓得她紧忙收回视线,却是听他淡声打招呼:“我去趟洗手间。”
许星宁点点头,小护士也收拾完毕,推着小推车离开了病房。
不多时,听见洗手间传来的水流声,许星宁后知后觉到口渴,还有几分饥饿感。
她支起上半身,够过床头的手机打算点个外卖,刚开机,通知栏便接连弹出消息和推送,让她想忽视都难。
因为其中几条,明晃晃地挂着她的名字。
除了鸢尾奖相关的获奖消息,余下的,无一不和“沈从宴”三个字挂钩。
“许星宁神秘老公曝光[沸]”
“许星宁沈从宴 千周传媒[热]”
“沈从宴 星盛集团[热]”
词条点进去,满屏的长文,套公式似的,无一不是先揭露二人的夫妻关系,再介绍沈从宴的身家背景。
许星宁懵了懵,他们两个的名字像这样并排出现在公众视野,这还是头一回。
当年没把沈从宴推到媒体面前,是她的意思。
她不愿让他无端接受他人的审视,也不愿让人觉得,在许建勋过世后,她只能继续借夫家的光。
而沈从宴尊重她的决定。
现下突如其来的曝光,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恰在此时,沈从宴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来。
袖口被他随意挽到小臂间,他手里拿着刚拧好的毛巾向她走去。
柔软的毛巾还有余温,他耐着性子,动作柔而细致,一点点清理掉她脸上的黏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