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你把我关这么久,还不许我找些乐子。”张姨娘甚至伸出手, 打量她刚刚磨好的指甲。
何雯发现, 张姨娘似乎是故意的,想惹自己生气。
“既然这么闲, 明日身边不用留丫鬟伺候了,一会留一个看门的,剩下的我都带走。”何雯也不跟她废话,人果真不能太闲, 太闲不是折磨自己, 就是折磨别人。
何雯决定让张姨娘忙起来。
“你敢!”何雯还没生气,张姨娘火气先冒起来。“我被关在这屋子里两个月, 两个月!窗台那盆花,哪片叶子有斑,哪片叶子被虫子咬个洞我都一清二楚,我要疯了!”
她被关这么久,打个丫鬟怎么了?
“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为什么被禁足,是不是忘了一开始只是一个月,是你自己硬生生作成半年,今日你如果再作下去,我不介意继续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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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作,是你自己过来的,不怪我!”张姨娘又退缩了。
何雯和张姨娘几次交锋,发现一个问题,张姨娘的气势很虚,后继无力,只要捅破,张姨娘立马退缩,绝不继续交锋。
也不知该夸这是优点,还是缺点。
“一会找侯夫人借两个婆子,每日来陪着张姨娘,张姨娘这就不留丫鬟了,什么时候解禁,什么时候再让她们回来。”何雯对身边的春水安排到。
六个月的禁足期已经够长,何雯也不打算延长时间折磨张姨娘,但她今日磋磨丫鬟,也不能不处理,何雯想,既然她闲,日常生活起居就她自己处理,留两个婆子看着院子,打水送饭倒恭桶,尽够了。
张姨娘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掐一个丫鬟,何雯就这么对她。“她就是个丫鬟,凭什么你能罚我,我不能罚她,我就罚,就罚!”
何雯径自朝外走去,不理她,不讲道理的人,说多了纯属浪费口舌。
张姨娘被关在屋内,她倒也知道自己讨不到好处,没有追出来,在房间里絮絮叨叨,哭天哭地。
“老夫人……”
何雯已经走到门口,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回身,是隔壁赵姨娘房间有人在叫她。
何雯站在那没动,不一会,门帘掀开,赵姨娘被人扶着,倚靠在门框上。“老夫人既然来了这里,不妨来我房间坐坐。”
阳光从正门进来照到她倚着的房门,赵姨娘的脸半明半暗,她很瘦,脸色惨白,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开始喘着粗气。
何雯很少见到赵姨娘,赵姨娘身边的大丫鬟隔三差五去给何雯请安问候一番,何雯也隔三差五的安排人过来看看她。
既然她邀请,何雯就跟着进了她的房间,房间很简洁,什么摆设也没有,他们才搬过来两个多月,这房间就已经被药味侵染。
“夫人别嫌我这里简陋,公中也给了东西,只是我有时候脾气不好,爱乱摔,索性都收起来,省的白白浪费了好东西。”
赵姨娘见何雯四下打量,解释道。
赵姨娘说话很温柔,年轻时想必也是一个美人,不过病痛加上年纪,将她糟践的不成样子。
“咳咳,我这里常年喝药,也没有备茶。”赵姨娘坐回床上,又说“最近老夫人给我这里送了挺多东西,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知道老夫人喜爱用扇子,忙了好久,打了一对扇络子,老夫人别嫌弃。”
赵氏屋内的丫鬟,将这对络子拿给何雯,何雯接过,仔细收起。“多谢你,你身体不好,还是少劳累,多休息。”
赵姨娘笑笑,“每日里大半时间都在休息,休息的都累了。”
何jsg雯是个同理心很强的人,她很是理解赵姨娘,但她不会安慰人,不知道在这个场合,要说一些什么,能开解别人,而不是让别人本就沉闷的心情,因为自己自以为的好心,更加烦躁。
隔壁张姨娘的哭声,隐隐约约传过来。
“我们都是苦命人,老夫人是,我是,张姨娘何尝不是呢,最近我感觉老夫人似乎想开了,真好,我偶尔想得开,偶尔又憋闷的慌,心情反反复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哎……”
“你……”何雯很想安慰说,你还有叶暖,但一想,正是叶暖的遭遇,让身体本就不太好的赵氏常年缠绵病榻。
“老夫人应该不耐烦听我说这些,是我总忍不住,抓住个人就想絮叨絮叨,说出来心情好些。就像有时候实在难受就砸东西一般,发泄出去,我就能开心一阵日子。”
何雯在赵氏这里聊了一会才离开,经过张姨娘窗前时,何雯想了想,还是对张姨娘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觉得我以身份压制你,让你难受,痛苦,你为何还要如此对待你身边的人?我要告诉你,我罚你,是你犯错在先,你体罚身边的丫鬟,纯属个人泄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回到自己房内,何雯仿佛还能闻到那股浓郁的药味。
不一会,春水领着两个婆子回来,戴氏也跟着一起过来。
将丫鬟都遣出去后,戴氏坐在何雯身边,低声说“母亲今日见了赵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