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颂清听着也是这个理,于是说:“那……你稍微往里面挪一挪。”
坐下后她试着松了松手,结果荀应淮还是没有放开,目光闪烁两下,“不舍得松开啊?”
荀应淮被说中了想法,心口悸动,抓着公主软若无骨的手放到二人中间,“大哥教过我单手剥玉米。”
章颂清笑意止不住,他怎么不干脆说大哥教他攥着别人的手不松开?
又嘴硬。
“行,大哥什么都教,”章颂清看破不说破,“欸对了,我早上起来找不见了一件衣服,你有看见吗?”
荀应淮眼神镇定,不见丝毫慌乱,“不清楚,是找不到了吗?”
“嗯,梧枝也说没看见。”
完蛋,她发现了,她真的发现了,公主衣服这么多,昨晚上那件平平无奇,放到衣裳堆里能翻出来十几件一样的,还以为不会记得,该怎么说?衣裳正在我衣柜里放着吗?那还不如直说我私藏了你的衣服,因为想要……
想起昨晚在床上的吻,荀应淮抿了抿唇。
他做贼心虚,手心渐渐冒出了湿汗。
“真不是你拿的?”
“真不是。”
“说谎的话今晚就别来我房里了。”章颂清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不行,这不可以,当然要去,不能不去。
“……是我拿的。”
章颂清俯身拣了一根玉米,捏着绿色的苞叶示意荀应淮跟她合力扯掉,勾了下唇角道:“早说不就完了。”
还没舍得走的百姓看着公主和探花郎的互动,心里暖流淌过。
“你看探花郎的嘴角,这都急得上火了。”
“公主不也是吗,大清早过来施粥,作为天皇贵胄亲自过来施粥,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
“是啊。”
“我刚刚给公主饼,她还跟我说谢谢呢。”
“滚吧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公主殿下那是对我们所有人说的。”
*
远处丰乐楼
男人声音低哑阴沉,玄衣金带,俊美的五官寒如霜雪,如果不是气场阴沉骇人,通身透出桀骜不驯的暴戾狠毒,也算是个清润儒雅的公子,他此刻站在窗前,目露凶光地把视线放在二人相牵的手上。
“不是说四公主和那姓荀的感情并不好吗?”男人目眦欲裂,“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说着抄起一旁的建盏毫不留情地砸在地上。
建盏壁厚,可还是被他强劲的力道摔了个四分五裂,碎片划到跪在地上的人脸上,可他不敢动弹,任由脸上被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血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
“属下也不知,这许是装给外人看的,当不得真。”跪着的人把头磕在了地上,极尽卑微。
男人冷笑,“当不得真?那你前两天和本王说那个酸儒去接公主也是装模作样的了?”
“属下……属下…”下首的人讲不出话来,龚家的老太师递来的消息就是这样,他也只是如实禀报,主子自己没办法在上京现身,心里堵着气只好拿他们撒火。
“没用的东西,我要你有何用,自己下去领罚,”男人低喝一声,旋即转头,目光又重新回到章颂清身上,沉吟。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等到你们意见相左的时候,看看他会不会与你共克难关吧,妹妹。”
花锐头顶烈日扒拉着瓦片,心里暗骂:“这瓦片怎么刺溜滑呢,烦人。”
他抓住衣摆,防止它们被吹得发出声音,抬手随意地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默默记下那人的样子,轻啧一声,皱起了眉。
第53章 这么闷骚
◎“恶劣的混蛋。◎
回府的车架上, 章颂清兴冲冲地说:“今日事毕,我这心里悬着的大石头就放下了。”
除了中间的插曲,其他时候都顺顺利利的, 章颂清摸了把放在脚边的一筐红鸡蛋,有一个妇人格外热情, 先给了那一兜子米不说,后来还专程回去拎了红鸡蛋过来,说是孙儿刚出生,叫公主也沾沾喜气。
虽然不知道她话中提到的那句“这孩子出世都是托了公主的福”是什么意思,但章颂清望着她眼里的炽热不好拒绝,于是欣然接受了。
都是个头硕大的鸡蛋,红彤彤的看着可喜人了。
章颂清笑得开心, 在她身侧的荀应淮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的后脑勺,嘴角微沉。
他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件事, 直到今天孟望明给他提了个醒, 他说公主对其有恩。
科举对于贫寒举子来说是条高升的道路,这条道路狭窄|逼仄, 有些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 公主找的这些人, 不是他往自己脸上贴金,包括自己在内, 是不是成材率有点太高了?
父亲当年科考的时候,一整个学堂二百余人, 仅中了三个, 其中一位还是个五六十岁的银发老头, 孙女都快及笄了。
再有, 周围的百姓聊天中提到, 公主府的人刚把粥棚中的东西备齐没多久,灾民就蹿了过来。
怎么就这么巧?
“公主。”
“嗯?”章颂清还在想粥棚里的事黛蓝走的时候乐呵呵的,专门跑去蔻梢边上说话,看来心结是彻底消了。
“百姓夸你身带祥瑞,连灾民入京这样的事都能恰好赶上。”
这话说的也不假,如果没有章颂清一行人的出现,灾民一定会心存歹念,不管是路上的还是待在家里的百姓都插翅难逃,即使宫中迅速派禁军出动,难免还是会造成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