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娟问:“就这么肯定?”
颂颂玩着枕头的花边:“喜欢是藏不住的,嘴巴里说出的话可以作假,眼睛却不会骗人,他看着我的时候,眼底有很漂亮的东西,像是干净的雪山,闪亮的星星,还有绚烂的烟花。”
林晓娟取笑她:“装了这么多东西,还有你的位置吗?”
颂颂认真地说:“它们都是因为我而存在的呀。”
林晓娟问:“宝贝,你喜欢他什么?”
颂颂翻了个身,面朝着天花板:“今天之前我没什么概念,就只是单纯地喜欢,喜欢他帅,喜欢他对我好,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但今天我突然意识到了——”
“他会因为我以后有急事需要,所以教我开车。”
“也会因为我的沟通而学着情绪稳定,我们都愿意为了对方变好,这才是感情里最迷人的地方。”
林晓娟笑着说:“你的爱情观比我想象中成熟很多。”
颂颂:“那天他妈妈离开后,我也想过我们不算门当户对,以后说不定相处会很难,他家人也许会不喜欢我……”
林晓娟温柔地打断她的话:“你就是最值得被爱的人。喜欢就去牵手,去拥抱,去在一起,只是恋爱而已,没什么可犹豫的,就算分手了,爸爸妈妈也还永远在这里,你随时可以回头。”
颂颂抱住她,小孩子一样撒娇:“谢谢妈妈——”
“我想好了。”颂颂兴奋地分享,“辞职后我打算找一份自媒体有关的工作,等积攒了经验后就自己做。”
林晓娟:“这件事你考虑了很久吧?”
“嗯。”颂颂说,“我不想离开家人,也不想让他一直陪我待在县城,相对自由的职业,想家了就可以随时回来。”
林晓娟说:“如果是你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那我举双手支持。”
夜里静悄悄。
颂颂和妈妈聊完有些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
桌角的热牛奶已经温了,她端着玻璃杯,爬到二楼的露台。
晚上有人洗过衣服,挂在露台的晾衣绳上,五颜六色的,像一道道帘幕,遮住了颂颂的视野。
她绕到衣服后面,才看见祁星牧也在。
他坐在露台边,垂下腿晃来晃去,月色里,像个无聊的小朋友。
颂颂穿着小奶牛的毛绒睡裙,在他旁边坐下:“你不睡吗?”
祁星牧回头:“在看月亮,你呢?”
“我出来溜达,顺便把牛奶喝完。”颂颂摇了摇手里的玻璃杯,“爸爸跟你说什么了?”
“你想知道?”
“有点想,但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祁星牧就没有说。
颂颂安静地喝完牛奶,把玻璃杯放到一旁。
露台的角落里不知谁放了一盒焰火棒,祁星牧打开,拿了几根出来点燃。
火焰绚烂了漆黑的夜晚,他递给颂颂一根,颂颂怕火星点着了身上的衣服,把手伸得远远地看着它燃烧。
焰火棒燃尽,颂颂说:“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祁星牧又点燃了一根新的焰火棒:“你说。”
颂颂:“我打算年后辞职,可以吗?”
祁星牧问:“你是动了辞职的念头,还是已经做好了打算?”
颂颂:“已经做好了打算。”
祁星牧静了静:“好。”
颂颂对他的好商量感到不可思议:“……就一个‘好’吗?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居然没有反对……等等,这不像你,该不会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想要把我开除了吧?”
确实不像他的风格。
换作以往,他大概要王子病发,强硬地拒绝掉她。
然后再想一些奇奇怪怪的方法把她留下:比如涨工资,比如发年终奖,比如给小周他们都涨工资和发年终奖。
但今夜,他无可避免地想起言树良的话。
尊重她的意愿,聆听她的想法,才是良好、健康的爱。
祁星牧翘着唇角:“你才发现吗?”
颂颂怀疑他发烧了,手背去贴他额头:“也不烫啊。”
祁星牧拿开她的手,握在掌心:“现在没过十二点,我的试用期还在吧?”
颂颂注视着两人交握的手,腼腆地挪开视线:“你说在就在吧。”
“那你能不能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
祁星牧把燃烧的焰火棒递到她手里,开口如往常一样直白,“你,喜欢我吗?”
颂颂问:“你的情绪调整好了?现在还会哭吗?”
本来没问题,但她这样一说,祁星牧莫名紧张起来。
“等等——”
他转头过去,捏着鼻梁放松,心里骂自己:
你是笨蛋吗?到底在怕什么?就连她爸爸都能看出来的喜欢,你为什么不自信啊?
但同时,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可是谁这知道这女人心里在想什么?上次被拒绝之前,你又能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吗?
祁星牧做了个深呼吸:“算了,还是先回答另外一个问题吧。”
颂颂举着焰火棒,眨着圆圆的眼睛。
他问:“果冻在哪里?”
颂颂:“果冻?”
“上次在超市……”祁星牧视线不闪不避,盯住了颂颂,“你在哪里吃了果冻?”
焰火棒仍在燃烧,被晚风一吹,微弱的火星溅在了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