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你要抢才能得到,那就不是你的,真是你的,怎么还要你去抢?你真的是昏了头!”
“闭嘴!”元承双眼暴突,神色狰狞,他身上完全没有了他惯有的儒雅,他使多年的枕边人感受到了深沉的恐惧,这深深地刺痛了元承,他卸了手上的力,并且流下了眼泪,“为什么你不站在我这边!为什么!我只有你啊!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站在一起?为什么要为了别人指责我?我只有你呀,你忘了吗?”
张嫽怔住了。
眼泪挂在她呆愣的脸上,她的心掉进了没有底的深渊里,不停地坠……
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就在先前的无数个不如意的夜里,他在她怀里哭诉,那时候的他们不是丈夫和妻子,而是母亲与孩子,她安慰他,她会永远和他在一起,在她的心里他永远最重要。那时他们是只有彼此的人。
才入了夜,湛君就打发了元凌和鲤儿睡下,并且告诉他们她也很快就睡了。
但是她没有睡。
她守着灯,她要等人。
夜已经极深了,她等的人并没有出现。
可她还在等。
有意义的是她的等待,她等的人无论出不出现,都有说法,可以使她得到结论。
最终她是等到了。
张嫽提着灯走进了庭院。
湛君听到脚步声后站了起来。
张嫽才踏进门,两个人便对上了视线。
湛君往前走了两步,算作迎接,她喊了一声妙佳姊。
张嫽没有搁下了她的灯,她没打算要坐。
“你说要我一定来,所以我来了。”
湛君点了点头,道:“是我说要妙佳姊一定来,给我答复。”
张嫽便给出了她的答复,“我认真找了,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他回来,我问他,他说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他很生气,因为三郎也同他说了差不多的话,他气愤,但是没有办法,因为完全是与他无关的事,即便是要证清白也没有途径,他还讲很怕父亲也问他同样的话,如果父亲真的问了,他也只能一死来求一个清白名声,我是相信他的,他没有说谎话,我同他做了二十年的夫妻,自认能够分辨真假,我还问了鹓雏的事,他也是完全不知情的,真的只是巧合,如果不是,那就是有心之人的利用,要咱们家祸起萧墙,到时同室操戈,不知要叫谁得了好处,他还要我转告,叫阿澈你千万不要被别有用心之人蒙蔽,以免铸下大错。”
湛君听完了,笑着嗯了一声,“我信的,我说过的,我完全信任妙佳姊,妙佳姊讲的话,我全然是信的。”她又说:“我已经听到了我想知道的,现在没有疑问了,夜这样深,辛苦妙佳姊来这一回,我送妙佳姊回去。”
她真的表现的如同她所说,给予的是完全的信任。
这使张嫽受到了重击。
如果她得到的是质问,是连哭带叫的谩骂……
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
她欺骗了一个对她有着完全信任的人,她辜负了她。
她犯下过错,此后余生都将心怀愧疚……
更重要的是,他完全不知道往后还会发生什么。
她的丈夫已经变了,她不再了解他,她不知道他的话是否还可信。
如果将来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她又要怎么办呢?
那样深重的罪孽……
她站着不动,湛君问:“妙佳姊是怎么了?”
张嫽毫无预兆地流下了两行泪,她直挺挺地朝湛君跪了下去……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阿澈……对不起……”
湛君要拖她从地上起来,只是她们是两个病弱的人,她才拖了她起来,她又坠了她下去。
张嫽的话没有停过,她一直哭着。
湛君也是不停地讲,“不要紧,真的不要紧……我知道,不要紧的……”
顾繁依言来了。
这一次她是自己,她没有带她的孩子来。她的孩子已经发挥了他的效用,因此不必再带来了。
她说是来探元凌的病,还带了礼物来。
不过元凌睡着,没有见到她,也没有见到她的礼物。
但是不要紧,她也并不是真的为了探病而来。
湛君请她坐下。
落座后,顾繁率先开口:“殿下思虑的如何了,可还需要同我要证物?不过如果殿下想要,我是一定能够给的,但是需要时间,我是等不及的,希望殿下也不要等,届时证物呈上,殿下自然知道您今日的选择是对的。”
湛君问她:“你想怎么做呢?”
顾繁道:“他害死我丈夫,我想他死,这是很公平的事。”
湛君听了,道:“你只要立志想要他死,自然有千百种法子,为什么还要找上我呢?”
顾繁笑着道:“当然是因为,如果有殿下相助,我会更容易成功些。”
湛君也笑起来,她戳破她:“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你一定要拉上我,是因为你想把我绑到你的船上去,你不但想杀你的仇人,你还想扶持一个同你亲近的君王,三郎早已长成,不如鹓雏好把控,咱们一起做成了这件事,你助我报了仇,往后还会支持我的孩子,我自然感激你,咱们远比旁人更亲近,,我当然会选择你,把你和你背后的杜顾两家当做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