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会不爱他?
明明他从小到大都这么喜欢她。
为什么她却不像他这般爱他?
她难道真的没有心吗?
云落落垂着脑袋,不敢看林幽望向她的眼睛,捏着茶盏的手指缓缓收紧。
“林幽,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我的弟弟,我从未……”
“我比你还大一岁。”
林幽语气冰冷地打断云落落的话,眼尾逐渐变得发红:“你就算是想要拒绝我也该捡个像样一点的理由吧?”
云落落闻言,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些,林幽说的是身体年纪,但云落落说的却是灵魂年纪,她早就算不清自己有多少岁了。她从小看着林幽长大,心中一直将他当做弟弟,从未动过嫁他为妻的念头,她也不知道林幽为什么会爱上她。
难道是因为喂她喂上瘾了吗?
她并不排除这个可能。
想想也是。
人这种生物最容易产生感情,就算是喂猫喂狗,喂它个九年,也会产生感情。
更何况是喂人呢?
林幽他可能真的很爱喂她吃东西吧。
云落落正在感慨,就听到耳畔传来林幽清冷的声音:“云落落,说话。”
察觉到少年语气里的不豫,云落落瑟缩了一下,脑袋里混乱得像是一团乱麻,她想要快刀斩乱麻,硬着头皮说道:“其实我心里有一个喜欢的人,就是吴家那个病秧子,我的梦中情人就是他……”
“病秧子?”
林幽皱眉说道:“他叫什么名字?”
云落落支吾着答不出话来。
“他叫、叫……”
她也只是听丫鬟婆子们私下议论说,云夫人想要将她嫁给吴家那个先天体弱的病秧子冲喜,因为吴家出的聘金很丰厚,所以云夫人想要等她及笄后将将她嫁到吴家去。云落落自己对这门亲事也很满意,因为病秧子没有行房的能力,她可以在保全自己清白的前提下,完成林幽的月光任务,简直就是一举两得。至于那吴家的病秧子姓甚名谁,云落落早就忘记了。
林幽见她答不出来,清冷如玉的俊脸逐渐覆上寒霜:“你连那个病秧子的名字都不知道,还跟我说你喜欢他?云落落,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些鬼话吗?”
少年的语气里带着愠怒。
云落落硬着头皮道:“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的梦中情人就是他这样纤弱无力的美少年,是你不懂我的品味。”
林幽冷嗤了一声:“你的品味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听到他语气里的讽刺,云落落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些,都快要碰到茶杯了。
一只白皙冰冷的手,蓦地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抬了起来。
云落落被迫对上了林幽漆黑的眼眸。
他皱着眉,俊朗的脸上,表情有些不满:“下次跟我说话的时候不准低着头。”
他不喜欢她对别人低声下气的样子。
哪怕是面对他。
“哦……”
云落落闷闷地答应他。
林幽乌黑深邃的墨眸盯了她很久,最后抿起了薄唇,放低了声音问她:“明天想不想吃天香斋的酥梨糕?”
云落落的眼眸立刻就亮了起来。
闷闷的声音也变清越了。
“要!”
林幽被她眼中的明媚光亮感染。
心中也变得清朗和霁起来。
就像是雨后初晴的太阳。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那我明日下午给你送来。”
云落落弯起眼睛高兴地望着他。
“好。”
林幽看到她明亮湿润的眼眸,唇畔忍不住轻扬起来,暗道这女人还真是没有心肝,不过也幸好她没有心肝,所以什么事情都不往心里过,永远地开心雀跃。
就像林间的雀鸟。
但这只雀鸟却不喜欢栖息在他身上。
没关系。
他会把林子里所有的树砍光,这样她就只能栖息在他的身上了。
翌日,云落落吃到了林幽给她从天香斋带回来的酥梨糕,边吃边抬头小心翼翼地观察林幽,见林幽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因为昨日她拒婚就要跟她生分的意思,便心安理得地等他继续投喂自己了。
就这样悠哉过了好几日。
这天,云落落的丫鬟锦书突然从外面听到了一个消息,跑来告诉她:“小姐,奴婢听人说,世子爷最近在淮安营里弄了一个病秧子小队,专门训练京中的那些病秧子。他每日都拉着那些病秧子蹲马步、骑马射箭、跑圈打拳,说要让他们摆脱病体,为国效忠。吴家那个病秧子也进了那个小队,最近都变得红光满面了。”
云落落:“……”
林幽这是在发什么疯?
翌日,林幽扛着一些木材,翻墙跃进了云落落的院子里,云落落看到他扛在肩上的木头:“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幽将木头堆在庭院:“你昨日不是还说想搭个葡萄架在院子里午睡吗?”
云落落怔了怔:“我只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真搭起来多麻烦呀……”
“不用你来搭,我给你带了五味斋的桃花糕,你就坐在旁边吃甜糕……”
林幽一句话就把云落落堵了回去,云落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林幽翻墙跃树地将淮安侯府里的木材,全都扛进了她的小院子里,亲手为她搭建起花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