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子就是结界,难怪怎么走也走不到小楼里。
她双腿一软不由跌坐在地,极寒瞬间被温暖包裹,风雪被蒸发成水,她头晕眼花跪坐着,浑身颤抖,水珠顺着衣角滴落,盯着实打实的地砖回神。
“.....竟然是你。”她侧缓缓响起了声音,这台词和童煊倒是如出一辙。
施青颜瑟缩抬头望去,睫毛上的寒霜化水,一点点模糊了视线,她用力眨了眨眼才看清偌大的大堂里没有任何门窗,四周皆是石壁,墙角下围满了酒坛,说话的人正后方有一盘法器,和霁月教主殿里那尊逆转时空的圆盘一模一样。
而男人则在盘着腿落座正中央,左手抱着一坛酒,右手把玩着酒杯,看着她倒了一杯酒推到这侧,“过来坐下,先暖和暖和。”
此时的施青颜忽然一下急冷急热,没功夫去想为什么又有一件相同的法器,她只觉浑身僵硬,混混沌沌再说不出别的话来,强撑住了膝盖站起身,扯下面纱,第一件事便是将怀中的驱崇珠掏出来系上了脖子,紧接着就哆哆嗦嗦走过去一把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冷了,一杯下肚的效果并不显著,手指还因为过度僵硬导致杯子从手中掉落,她含糊道了声失礼,低头盯着那坛酒,男人看出了她的心思,松开了酒坛往前推了推,施青颜便迫不及待提起酒坛猛灌了几口,直到嗓子肚子被辣出热意才罢休。
她重重放下酒坛,体力不支地坐下喘气,终于开始回魂,她混乱抹了抹嘴角,望向面前正在打量自己的人,也终于发现了怪异的端倪。
这屋子里最大的灵气就是结界,除了结界,小楼里,包括他,都没有一点点灵气散播的迹象。
可眼前的老熟人是无垠啊,是掌握荒沙命脉几千年的修士,他怎么会没了法术?
这么些年没见,无垠真君的模样没有半分改变,只是那种举手投足便可以翻云覆雨的强大气势彻底隐匿,打眼望过去,还真的就以为是一个悠闲的中年男人和故人约好了小酌几杯才懒散的坐在这里,全然没有楼外狂风暴雨的窘迫和不安。
施青颜神色复杂,疑问实在太多,她竟然想不出要先说什么才好,只好清了清嗓子,试探道:“好久不见,真君却看起来不太好。”
无垠倒是也不避讳,也像是完全知道她所思所想,直言不讳,“辛苦了,但我现在用不了灵气,只能忍忍了。”
她一时无言,犹豫着不知道要说什么,无垠却开门见山,“白堕是怎么跟你说这里的一切。”
她没想过对方这样直接,停了一下才道:“恕我直言,我费尽心思进来,是需要寻得真相的,但真君的处境似乎有些窘迫。”
拐弯抹角使了这么大劲,到底是要她来干什么。
她盯着无垠,“您要我帮您做些什么?“
她自然是要知道真相,可无垠这样大费周章,是需要条件的吧。
无垠猜她所想跟明镜似的,“当然有条件,可有条件,你就不做了吗?”
言下之意,你都已经来了,难道还在乎那些?
施青颜盯着无垠片刻,又敛眸望着酒坛里的酒良久,说了声好。
她呼出一口气,又灌了一口酒,这才将她来到这里经历的种种一一告知。
她讲得细致,连自己是如何发现白堕破绽的细枝末节,如何哄骗白堕的办法也提了一嘴。
“....若不是遇到童煊,我应该还在和他周旋,最后也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她看着无垠,“真君,白堕变了很多,我并不知道他说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可不管我之前是不是局外人,现在我已经被重新卷进了这个世界,我有权知道。”
无垠的眉头在她的描述中越皱越深,神情严肃又顾虑,一直等到施青颜说完,他才轻轻叹了口气,“你若不知道,也还是局外人。”
见对方急切表态,他扬手打断,“灵体纯粹、心甘情愿,三颗驱崇珠,你即是能做到这些,证明不再是夺舍,所以是怎么回到我们这里的。“
施青颜简单讲述了一下她来这里的经过。
但无垠却问得仔细,连是她几时来的,来时是白天还是夜晚都问得清清楚楚,施青颜再无隐瞒,全都悉数告知。
问完以后,他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才抬头,一语未发,深深看看她一眼,站起来转身走向了正后方,那面挂着法器的墙。
“这法器叫暮阳盘,你在霁月教看到底那尊是仿制的。”
施青颜一愣,“什么?”
无垠转过头,“过来。”
施青颜有些不可置信的后知后觉,她站起身子朝着无垠走去,对方给她让了一条道,缓缓道:“暮阳,意为朝阳日落,靠天地日月养护,是数十万年前飞身的前辈遗落在人间的法器。”
“这件法器,原本并没有这么大的威力,最先开始的作用只是件战斗法器,以阵入局,以法困心,消磨和回顾被困者的意志,强迫着令其回顾生前所有情景,神识越高副作用越大,对金丹修为以上的修士格外有用。”
施青颜已经走到了圆盘面前,先前隔得远,走近了她才发现圆盘的不同凡响,其貌不扬的青灰色铁盘中央氤氲着形成漩流的龙卷风,似银若白,和青色铁盘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