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看着她吃惊的目光,微微抬手,轻轻抚了抚铁盘的延边,继续道:“若不是后来被无意中发现只要注入灵气就可以定格碎片,只要灵气足够充足便可扭转时空,它不会变得这么危险。。”
“一旦既定发生的事物能被逆转,那么万物便会失去控制,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了施青颜,男人神色悠远,眉头紧蹙,“那个时候,我控制不了他,现在也没有人能控制他。”
施青颜心头一跳。
无垠收回手,“你所看见的他,只是他想呈现出来的给你看到的样子,也正因如此,你只能被他牵着走。”
施青颜一时间有千言万语无法描述,只是望着面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圆盘,仿佛那盘中旋流灵气形成迷你龙卷风的地方有莫名的吸引力在勾着她的目光。
她下意识抓住了已经被系在脖子上的驱崇珠,指腹轻轻地摩擦着,沉默了半晌才道:“那么,他应该是怎么样的。”
无垠深深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银白色龙卷风忽然以圆盘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直至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漩涡里的中心四散着,搅和着,逐渐形成了一道门。
门外凛冽的寒风呼啸,肃雪满天,可却神奇的因为黑洞般的门而形成了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回廊,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碎片裹满了整个长廊,一眼望去,由小变大,从左至右,视觉被白雪和碎片包围,隐约可见的是妖兽荒唐又没有边际的一千五百年如碎影被凝结在了深处。
无垠静静看着施青颜,仿佛已经笃定了她的选择,“你自己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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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用法器,探知他的过往。
白堕清楚感知到了脑子里地神经被扯动,很快就要开始了,这感觉非常熟悉。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了。
上一次这样愤怒,是什么时候来着?
静谧地街道里写满了落败、腐朽和不堪一击,灰色的雪也因为男人的到来也下得更加厚重。
男人身形近于九尺,长衣华富,俊美的容颜因为阴冷的目光变得狠历,三米内的都没有雪花能落于他的身边,他手握成拳,冷冷地打量着已经枯萎的巨树和被困于数尺巨树旁的灵翰和童煊。
他阴恻恻地看着两人,氤氲在他身边的灵气如碾压般锐利,瞬息便所有的枝干在顷刻间灰飞烟灭,随风飘散。
一旁惴惴不安的灵翰瑟缩着抖了抖脖子,大概是他现在都模样太吓人,她像是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辩解。
这幅模样倒让白堕想起来了,上一次这样,也是因为施青颜。
因为霁月教损坏了她的尸体,他发疯以后,霁月教的人就是这样看着他的。
他控制不住闭上了眼,察觉到了到了霁月教大殿里的“暮阳盘”被牵引释放出来的危机。
他尘封一隅的记忆深渊被撕开了一道裂口,猛烈地灌输着狂风骤雨。
时隔数年,那件他一直求而不得的真品,终于又一次被驱动了。
疼痛早已奈何不了白堕,他面无表情,却又微不可闻皱了皱眉。
这一刻,他察觉时间不被控制的开始后退———————
岁月被极速回转,雪花从地面上流,枯树叶被席卷重回枝头,天空的飞鸟后退,厌火阵开始一卷一卷拼凑破碎的平民。
空间在一点点融合然后粉碎,接着重塑。
不同时空下相同的时间里,碎片融合成圈,无数的白天黑夜转瞬即逝,日夜斗转,他睁开了眼。
记忆中的后院如镜花水月一点点浮现在面前,往昔的情谊缱绻甜言蜜语如过眼云烟漂浮,又立刻消散,最终定格在了她离开的那一天。
纵使过了一千五百年,可这里的一切仍然是如此的真实。
白堕停了下。
斜阳从西边撒下,院子的桃花被吹散了两朵,停驻于树上的鸟在叽叽喳喳,跪坐在庭院里的男人浑身发抖。
他紧紧已经拥着已经失去温度的尸体,呢喃着她的名字,一声两声,不甘心又难以置信。
哦,竟然是这一刻,白堕心想。
倒是会找,一下就停在了这时。
那时的施青颜生命已经彻底消散,她不会给出绝望的男人任何反应,甚至再也不会回应了。
大概是那时的白堕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他佝偻又颤抖,近乎疯魔。
环绕在他身侧的灵气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一直被压迫的邪气在一瞬间爆发,戾气冲天,他漂亮的琥珀色瞳眸在瞬息染上血红,无端端平添了杀欲,耳朵和尾巴几瞬便冲出体内,獠牙也变得锋利尖锐,院内的花草被碾压式地劲风吹翻,屋顶的飞鸟落荒而逃,躲在暗处的灵体差点魂飞魄散瞬息,他竟然就是要走火入魔。
也就是这时,入魔的男人手腕上攸地闪出了白光,他的手臂被狠狠一拽,一抹亮色瞬息包裹住了他已经长出利爪的手,死去女人手上的驱崇珠忽然缓缓输出灵气,来自驱崇珠的光从施青颜身上,一点点包卷住了他。
他急促地喘息着,冲天杀气在顷刻截止,骇人的红眸紧紧盯着女人的手腕,僵硬地等待着白光完全将他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