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去问问。”说完,周禾便转身要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道:“夫人若是不嫌,和属下一起去?”
虽说周禾是这般说的,但卢以清清楚,他是觉得自己在外等着不合适。便道:“那便去看看舍妹的店铺了。”
卢以清笑着看了秀芝一眼。
秀芝也笑了,眼角的纹路越发多了,“说来,还真是许久未见周禾的妹妹。”
周禾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三人尚未穿过路,卢以清便瞧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她停下了步子,示意秀芝看去。
秀芝点了点头。
卢以清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故人遇上,打个招呼未尝不可。”秀芝道。
卢以清没有再犹豫,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竟不想再次碰上能在此处。”卢以清淡淡道,一时她分不出心中究竟有没有那两分欣喜。
正在买东西的女子转过身来,四目相对,卢以清笑了,“看来你过得不错。”
那女子双目含泪,“托夫人的福,也算是有了个好去处,夫人呢?如今可还好?”
“嗯。”卢以清点了点头,又问:“是一直在长安还是近日才回来?”
闻言,程燕茹愣住了,她微微低下头,不知该不该告诉夫人实情。
“一直在长安的。”若是撒了一个谎言,便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她不是会说谎的人。若是夫人接着往下问,她如是回答便是。
可卢以清问这话只是想知道她是否知道自己在长安发生的事,一听她一直在长安,想来多少也是知道了的。
“说来,这时候过的是真快。”卢以清真是有些感慨,程燕茹也算是自己来了长安以后认识的第一个差点成为朋友的女子了。
程燕茹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是啊,不曾想一别就是几年。”
“夫人,打听到了。”周禾走了过来。
卢以清微微点头,她是停住了步子却还是让周禾去打听了一番。
“改日有时间可以再叙。”卢以清道。
“夫人先忙,改日燕茹登门拜访。”程燕茹微微欠身。
卢以清颔首,转身同周禾走走了。
望着卢以清的背影,程燕茹陷入了深思。一旁的婢子轻声道:“夫人,这是哪位夫人这样好看?”
“是丞相夫人。”程燕茹道。
“丞相夫人!怪不得如此端庄大气。”婢子不禁感慨。
端庄大气,程燕茹忽然想到,自己在看见卢以清的第一面也是如此想的。但当时的夫人浑身透着一股子孩子气,不过是几年的时间,越发深沉了。
长安城不吃人,只吃孩童般的心。
就连一直被护着的丞相夫人有一日也会切身感受到长安的纷乱。
……
卢以清这次转身也没有去胭脂铺,恰逢见了几个小娘子进了胭脂铺,她想着还是不要去耽误人家的生意了。
便又往前走了些,在一处酒楼落了脚。
这处酒楼从前因为岳西楼的存在从来没有在西三街上显眼过,一夜间岳西楼没落,倒也是成就了这酒楼的主人。
人来人往,卢以清却并未从店家的脸上窥见喜悦之色。
她饶有兴致寻了一处角落坐下来,为了减少注意,让周禾和秀芝也坐了下来。
小厮着急忙慌上了茶水,连他们几人的脸都没抬头瞧上一眼的匆忙。
卢以清笑着说:“恐怕这小厮也在想,怎忽的就热闹起来了。”
“事情挺突然的。”周禾开口道。
闻言,卢以清的目光落在周禾身上,示意他继续说。
只听周禾道:“岳西楼自从开始干一些不正经的勾当,便开始有些从未沾染过花草的朝臣夜不归府了。听说是一位尚书接连几日没有回去,夫人直接来砸了岳西楼。”
听到这里,卢以清那份好奇的心更强了,大雍一共六个尚书,每一位的妻子论起来都是大臣之女,看来实在是恼怒了。
“你若说他们正经纳妾,没有夫人不同意的。毕竟正妻的规矩摆在那里,但这……这实在是不像话。”周禾道。
“一位夫人就砸完了?”卢以清追问。砸了还能再建,总不至于空当成这般模样。
周禾环顾四周,小声道:“听闻是有位年轻的才俊,应该是个世家子弟,不止一位是好几位,在岳西楼一直到了宵禁之后。夜里几个醉汉晃着要回府上,金吾卫的人呵斥他们反倒是越发猖狂,当场便被射杀了。”
卢以清愣住了,她脑子转了许久,大雍虽不算仰仗着世家的朝廷,但一下杀了这么多公子哥,陛下也不知为难否。
“这御史大夫告老还乡的请辞书都写好了,一看还有这种荒唐事,先是参奏了那尚书一笔,陛下恐怕是觉得难堪只是斥责了几声。这一次几个世家似乎有发难的意思,御史大夫一笔参奏,直接替陛下挡了难。那些世家就算是养了一堆谋士,都不能同御史大夫辩出个所以然来。更何况他们还不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