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召看不见,正在病床上睡觉,睡得很熟,被靳卓岐一路抱上了车。
一直到车子停下很久很久,她才醒过来,感觉到陌生的地方,下意识摸索着旁边想要拉开车门。
感觉到围过来那些熟悉的气味扣住了她的手,聂召贴着靠背别过头,觉得鼻尖有些酸,莫名的有些难受。
她知道靳卓岐来了医院,也一声不吭默认他做所有事情。
她张了张唇,知道靳卓岐在左边,所以眼神空放在左方,也不知道眼睛是不是看着他的,只艰难说了一句:
“靳卓岐,你不应该回来的。”
他为她坐了一年牢,聂召一次也没去看过他。
甚至在他出来那天也不想见他。
她这么绝情狠心,但凡他还有些当初的傲气跟自尊,就不该像狗一样继续跟她纠缠。
“你送我回家吧。”聂召低着头,有些难堪于他看到此时自己的样子。
心里像是被重重的东西压着,喘不过气,说话时嗓子都疼得要死掉。
“卓哥,别要我了。”
他根本不知道这两年她过成了什么样子,她已经彻底坏掉了,表面或许看不出,但内心濒临崩溃。
或许是人下意识的求救心理,她默认了靳卓岐带她离开,可坐在了车上,又有些后悔。
不是说好了,断了吗。
怎么又要纠缠在一起。
靳卓岐低垂着眸,修长的指骨把玩着她的右手,指腹在很深很深的疤痕上摩挲着,所碰之处寸寸滚火,随后“嗯”了一声,又抬眸只看着她,缓缓接话:
“召,试试爱吧。”
恨都恨过了,也浪漫一次。
结局是死是活,什么代价,他全盘接收了。
第46章
靳卓岐还是带着聂召飞回了台海, 在附近找了一个环境不错的公寓,搬家第一天,大部分东西都是把聂召原来的生活用品让付坤帮忙寄过来的。
快送, 下午寄到,聂召坐在沙发上靠着, 手里拿着个遥控, 手指摸索着摁了几下,自动播放了一部香港青春电影。
她看不到, 只能坐着听声音,和缓的粤语伴着旁边靳卓岐收拾东西的声响, 太阳从一旁的落地窗照进来,浑身都暖洋洋的。
这边公寓靠阳, 还有一个小阳台, 整个房间都格外敞亮。
来到的第一天, 她还不太认得哪里是哪里,也就只坐在沙发上听电视。
靳卓岐把她的衣服都放在外面晒, 随后换了新的被子跟被套,屋内开着热空调,窗外刺目的阳光不算滚烫,却明晃晃的。
聂召低垂着头,没听到耳畔有收拾的声音了,下意识侧过头往旁边看,其实也不知道靳卓岐具体在哪个方向, 只是偏头下意识去找他。
耳畔只剩下电影的声响,以及空调呼呼的声音时, 聂召又觉得有些过于寂静了,心跳声都格外响。
她以为他出去了, 电影的声响盖过了脚步声,又或许是在她出神的某一刻,所以才没注意到。
于是停止了全身的动作,呼吸都放轻,确定周遭没有任何声音,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靳卓岐。”
靳卓岐站在电视旁边,靠着旁边墙壁,身上还穿着一件黑色毛衣,直直站在那儿,视线不偏不倚盯着歪头找人的聂召看。
“嗯。”
确定了声源处,聂召立马转过了头,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即便没什么神色,方向却是对准他的。
“你收拾完了?”
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才如此安静。
不过他这个人在很多时候确实不爱说话,也向来懒得应付任何人,大少爷脾气,懒到了骨子里。
靳卓岐又“嗯”了一声。
聂召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或许是因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她微转着眼球,以及脸上每一个细致的表情,都会轻而易举落入别人眼里。
靳卓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漆黑的眼神锁定着她,看着她乖乖坐在沙发上,住在他的房子里,这种仿佛把她禁锢在自己世界里的感觉让他有些邪恶的欲念。
从里面抽出一根烟,没摸到打火机,又重新放了进去,眼神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聂召没吭声,只是手里把玩着遥控器,指腹磨着一个个按键,嗫喏地“哦”了一声。
“饿了没?”低沉的声线从头顶打下来。
聂召感觉到他一步步走过来,随后坐在了她旁边,沙发往下陷了一寸,身边人的存在感也格外强烈,声音沉又重地压在耳畔,让她有些莫名不适应。
“还好。”
聂召刚说完,就被靳卓岐拉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他的手掌宽又大,能够整个包裹,他的指腹粗茧很厚,摩擦力足,温热又有力。这是聂召很早就发现的事情,这种强烈的对比会让人觉得被狠狠拿捏,且十分有安全感。
他握得很紧,拉着聂召站起身,手指抓着她的手背,从手背跟她五指交叉,带着她从玄关一直走到这个房子的每个角落,让她认清楚了整个公寓的构造。
震在耳畔的声响磁质有力:“带你认认家。”
三室一厅,两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客厅一个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