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大案要案,劫法场,根本不可能成功。
几乎等同于送死啊。
为什么回来以卵击石?
为什么这么傻?
钱衷口齿间全是血,望着钱锦绣,已然无力说话。
刀剑再度落下,他的头颅被砍落。
钱锦绣眼睁睁看着钱衷身首异处,脑子里一片空白。
钱家人吓得哭的哭,晕的晕。
柳三娘下令,将除了钱锦绣之外的钱家人全部砍头。钱锦绣,则以发生了劫法场之事还需调查为由,再留一天。
钱锦绣再度回到监狱中。
这次,很清静。
钱家人全死了,就剩她一个。
柳三娘来到狱中,冷眼看着钱锦绣,道:“钱衷,我早就发现了,是我故意留了漏洞,放他进来救你。”
钱锦绣抬眼,看着她。
柳三娘笑道:“钱锦绣,你还不明白吗?钱衷喜欢你,喜欢得连为你送死都心甘情愿。我就是想多留你一晚,就是想让你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柳家的!你这样的怪物,心会痛吗?”
柳三娘笑着笑着,痛哭倒地,爬起来往外走去。
第100章
次日, 孟鹤山从刑场回到家中,告诉赵桑语,“我去了刑场, 钱锦绣的尸身挂在台上了, 人已经死了,但还是被当众枭首, 以儆效尤。”
赵桑语道:“已经死了?什么意思?”
孟鹤山道:“我去问过柳三娘。她说, 早上提人时, 狱卒发现钱锦绣已经咬舌自尽, 仵作查验后说自尽时间大概在寅时。”
赵桑语虽厌恶钱锦绣,但对人的死亡有种天然的悲悯,道:“她那样的人……真想不到会自尽。我以为, 她即使在刑场上,也会梗着脖子叫嚷来世再战。”
孟鹤山道:“你同她相识不久, 倒是挺了解她。”
赵桑语叹口气, 道:“你说, 会不会是钱衷刺激了她?”
孟鹤山昨天回来后,跟她说了钱衷劫法场并被当场砍死的事情。
孟鹤山喝口茶,道:“不知道。她那样的人……我可说不准。”
“是啊,她那样的人……”赵桑语喃喃重复着孟鹤山的这句话。
钱锦绣那么要强的人, 怎么看都不像会自杀。可是,她已经注定会死,别人没必要再去害她, 想来, 也只能是她选择了自尽这条路。
赵桑语每次看到钱锦绣, 她都打扮得光鲜亮丽,黑发如墨, 发髻上别着朵华丽的牡丹。
她生得很美,能力也很出众,无论是当官还是做生意,甚至行军打仗,不得不说,钱锦绣都做得很不错。
可是,她说死,也就死了。
若非她心如死灰,恐怕,她即使死,也不愿用咬舌这般难看的方法。
钱锦绣,生性那般高傲。
至于说钱家,随着钱锦绣一起,轰然倒塌。
百年世家,顷刻灰飞烟灭。
赵桑语莫名伤感,扭过身去,抬手擦了下眼睛。
孟鹤山发现赵桑语似乎是在哭,转过去看她,还真哭了,“怎么哭了?难道是为了钱锦绣?”
赵桑语自己都觉得离谱又难为情,遮遮掩掩道:“哎呀,别看了。就、就是觉得人生无常吧。那样厉害的家族和人物,说没也就没了。”
孟鹤山取来帕子,给赵桑语擦擦脸,道:“你啊,还是心太软。我们运气好,赌赢了。假如中间走错一步,今天死的就是我们。你我要是死了,钱锦绣必定不会掉一滴泪。”
赵桑语道:“我也就是哭哭罢了,不用太当回事。钱锦绣作孽太多,死不足惜。真论起来,我们应该放鞭炮庆祝,只是,我着实高兴不起来。”
孟鹤山揉揉她的额发,笑道:“也没非让你高兴。你是这么个性子,想哭就哭好了,我又不是外人,不会笑话你。只要你别去外边哭,遭人耻笑。”
“我才不会!”赵桑语瞪孟鹤山一眼,又道,“对了,明天得进宫见周颂声呢。她总算摆平了各处的叛乱,明日要大宴群臣。”
孟鹤山叮嘱道:“你别一口一个周颂声或四娘。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人家是皇帝,是圣上。你说话得小心点儿,免得被人捏住把柄。即使皇上不在意,有心之人却不会放过你。况且,时间一久,皇上也会反感此等不恭不敬。”
赵桑语捂捂嘴,小声道:“你说得对,我是得多多注意。”
她在现代长大,来这边后又一直在村里,周颂声又很平易近人,在她眼里和姐妹差不多,因此她对皇权真没什么敏感性。
可孟鹤山不同,他的生存环境和受到的教育都在强调阶级的不可逾越。
赵桑语知道,自己也得入乡随俗,不可再随心乱语。
* * * * * *
周颂声处理完朝堂上的事情后,特意召见了赵桑语和孟鹤山。
单独设立了一场小晚宴招待二人。
许久未见的谢林春难得露了面。
今非昔比,谢林春如今已被周颂声抬为贵卿,封号为“嘉”。
赵桑语和孟鹤山拜过周颂声,又给谢林春行礼,“给嘉贵卿请安。”
谢林春不好意思,连忙请赵桑语和孟鹤山起身,道:“桑语,鹤山,你们别打趣我了。大家都是朋友,和从前一样。你们这样客套,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