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身后的人环抱着她，脸颊紧紧地贴着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不断地喷洒在她皮肤上，乐秧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却被抱得更紧。
“我以为你会开心。”
说着话时，她被启元帝掉转了方向，不得不正面对上面色阴沉的启元帝。
“我就特地让他来陪陪你，秧秧不开心吗？”
知道启元帝这是又因为云起发疯了，乐秧无奈地主动抱着他说道：“但现在是陛下与我在一起，只要陛下站在乐秧身边就够了。”
启元帝似是不相信：“真的吗？”
乐秧郑重其事地点头，启元帝面上阴沉的面色转瞬变成了孩童般的笑颜，残暴与纯真就在转瞬间，他开心地拉着她的手走下御座来到门前，他指着那些雪人邀功：“秧秧看看，这些雪人好看吗？”
顺着启元帝所指方向，那些雪人都只是有个大概的模样，连个眼睛鼻子都没有，但既然是启元帝堆的，乐秧自然要捧场。
“好看，陛下的手真巧。”
得了她的夸奖，启元帝更是开心：“我也觉得好看，虽然没有手臂，但秧秧喜欢就好。”
乐秧起初还不能明白启元帝话中的意思，这时有个雪人无故地倒在了地上，积雪洒落，露出被积雪覆盖，被冻得不知生死的人脸来。
那不是堆的雪人，而是真的人！
乐秧刷的后退一步，要不是有启元帝逮住她，她就要跌坐在地，那摔倒的雪人正正倒在她的前方，所以她看得很清楚，那雪人没有双手，乐秧想到白日里启元帝说的要砍了那些嬷嬷的双手。
她一眼扫过去，那雪人的数量分明就与赵福指认的人数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剩下的雪人，跟白日里那些嬷嬷，她们同样没有双手。
启元帝真的砍了太后的人，还让她们被砍了双手后，跪在未央宫门前活活的冻死。
那雪人倒塌时扫开的积雪里有一大片污迹，应当是双臂滴落的血液，后面伤口被冻住也就不再留了。
从敞开的大门处吹进来的冷风终于吹进了她的脚底，刹那间冻僵她的全身，她整个人从后边被人拥住。
“秧秧别怕，有我在。”
启元帝问的稀松平常，乐秧只觉喉间干涩无比，她突然想到，她这个蛊惑君主残害宫人的名头是彻底安实了。
第104章
未央宫的大门被关上,云起在看到她被启元帝拥着进入内里后，先是一直望着，最后在启元帝看过去时及时移开了视线。
殿里烛火明亮,失去风雪的侵袭,她闻到启元帝身上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腥味儿，启元帝传了晚膳，还让云起与阿福与他们一同用膳,席间,还时不时问云起与她在一起的细节。
云起回答的中规中矩,隐去了很多事情，启元帝也没有探究到底,就连云起下意识给她夹菜,惊觉后惶然地看向一旁的启元帝，但启元帝面上无甚太大的反应。
启元帝现在不正常。
所以在启元帝赶他们走时,他们走的犹犹豫豫，在得到她镇定的眼神后,这才走出去。
他们一走，启元帝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发丝上面还有未融化的雪花。
她走上前给启元帝拂去风雪，却被启元帝擒住手：“凉。”
只一个字就让她停了手,她低头看到到启元帝手上拿着那个眼熟的木盒子，她心头一凛，只见启元帝淡定地打开了那木盒子又打开了盅盖,她又看见了那邪气的蛊虫。
启元帝拉着她走到床榻上,乐秧双手僵硬地捧着那蛊虫。
他轻声道：“是时候了。”
乐秧有些磕巴地说道：“陛下,你真的想好了吗？”
两人额头相抵，他勾唇笑了下,缓缓把手指放到她的唇上，蛊惑道：“秧秧，咬我一口。”
冰凉的指腹按在她的唇上，她却不知怎么的有些哆嗦，见她迟迟没咬，启元帝面上流露出几分高兴来：“我知秧秧心疼我，但秧秧不是想报仇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还记得我以前怎么教你的吗？别犹豫。”
她当然记得，之前启元帝突然立起了舅舅的架子，教了她很多东西，其中有一条就是决定好的事情别犹豫，就算错了也要走下去，强硬地走出条路来。
乐秧深吸一口气，缓缓张开了嘴唇，启元帝包含期待地将食指伸进她唇齿间，她用力的咬了下去，嘴里血腥味儿弥漫。
她眼睁睁地看着启元帝将将手指上溢出的血滴落到那蛊虫上，那蛊虫就开始在盅里四处乱撞起来，启元帝将被咬破的手指申了进去，那蛊虫嗅到血腥儿，在启元帝的手指上碰了碰，瞬间就钻进了他手指里消失不见。
乐秧大口地喘着气，启元帝随手将血迹在身上擦了擦，他好笑地看着她。
“别担心，既然我能让它进去，自然也能让它出来。”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动到启元帝的腹部上。
那里有一条很长的疤痕，就是为了让这虫子出来造成的。
启元帝抬手按到了肚子：“看来秧秧知道了，但这也是之前，现在母虫在我们手里，想要把它引出来很简单，不必像之前那般麻烦，要是再划上一刀，我也得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