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下方的群臣都很快地收敛了心思,特别是原本就站在启元帝一派的大臣更是春风得意,席间很快就恢复了热络,反观梅林一派的官员则是有些食不知味。
阿福给她斟酒的手都有些颤抖,手上不稳直接导致了酒溢出了酒杯,乐秧抬手接过阿福手里的酒壶,两人趁机对视一眼。
绸缪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有了成效,大仇得报,又解除了以后的危机,两人如何能不激动。
只是,乐秧看向了还伫立在原地的梅月窈,她摇摇欲坠的模样,看起来已经支撑不住了。
太后也上了高台,闻声道:“皇儿,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突然中了蛊虫?”
启元帝道:“太后不是知道所有吗?怎么?还是不相信?”
启元帝本来就昳丽邪气,眼里地红血丝还未消散完全,又一副似笑非笑索命阎王模样,任谁看了心里都发怵。
太后一噎:“那月窈现在怎么办?”
闻言,乐秧也支起了耳朵,启元帝淡淡地瞥了眼梅月窈,道:“宸妃怀着朕的骨肉,先回延福宫里休养吧。”
宴席结束后,群臣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禁宫,次日,整个彧都都知道了梅家给陛下下蛊,试图操控陛下,最后被捕下狱的事情。
这样的朝堂大事,街头街尾都在传,弥漫的速度比以往任何一个的八卦消息都要传播得快。
在结果出来之前,她特意去诏狱见了梅林一面。
即使是在阴暗潮湿的诏狱里,梅林的气度也不减半分,两人相顾无言,只有梅文松在隔壁牢房大骂。
“从晋王开始,老夫就知道公主肯定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半晌,梅林终于开口说话,乐秧也笑道:“那梅大人怎么也不顺便了解我啊?”
梅林口气有些无奈:“之前你周围都是薛放的人,后面又被陛下看管着,我的人动不了手。”
乐秧笑道:“如果我是你,在对我母亲动手时,就绝对不会把我给留下。”
梅林面色有瞬间的变化,尽管是在昏暗的环境里,乐秧也捕捉到了。
“你为了掌控权势,不惜在陛下幼年时给启元帝下蛊洗脑,现在你生患重病命不久矣的情况下,又给你女儿谋划,企图生下个皇子,帮助你梅家血脉继续掌握权势,可惜了。”
说完那句话后,她就起身出了诏狱,当诏狱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时,乐秧久违地觉得禁宫的空气也是如此清甜。
这几日气人异地忙得不可开交,他们不仅需要全盘接受梅家的势力,还需要给梅家定罪。
当梅林被关进诏狱那刻,一切都已经注定,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孟御史站出来提起了当年梅林迫害的一队轻骑,那对人因为被梅林迫害,数十年都藏身于大山,现在听闻梅林倒台后,孟御史已经让人他们提前从大山里赶到了彧都。
虽然是前朝旧事,但现在残害忠良也可以让梅林的名声更坏,启元帝还宣他们到了文德殿,那被迫害时还是青年的将领到众人跟前已经是白发苍苍的模样了。
乐秧留心打听了一下,从孟御史的口中得知了那对轻骑正是被晋王派人截杀的,与她母亲有关,她又想到了再江州的大山上那个突然出现的青年,恐怕就是那隐藏的轻骑。
他们被迫隐姓埋名地居住在山上,有家不能回十几年,百姓们遭了难还拿出了自己辛辛苦苦储存的粮食。
最终,启元帝帮他们平反,还大肆封赏,感动了彧都无数的百姓,也让百姓们更加的痛恨梅林。
又过了几日,梅家的处理终于尘埃落定。
梅家父子谋害陛下事情属实,全家立即斩杀,其余族人流放三千里。
乐秧坐在甘露殿的小桌上,正给薛放写着回信,虽然薛放得到的消息不会少,但关于这件事,她还是想单独写给薛放。
“那梅月窈呢?”乐秧问。
梅月窈现在还在延福宫里由禁军看管着,都是陈千户的人,乐秧也不怕她跑了。
说到这个,阿福顿时有些气愤起来:“朝中有大臣要陛下斩草除根,陛下都没有明说。”
这就是没有被牵连呗。
乐秧停了笔,有些心烦意乱。
宴席后的当晚,启元帝身上的蛊就被取出,按理说启元帝的疯病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化,但现在的启元帝丝毫没有这种特征,跟中蛊时相差无几。
梅家父子的结果与她想象的一致,不管是为了她报仇还是为了权势统一,启元帝都不会放过他们,再除了梅月窈这件事上,启元帝没有给自己留下后患。
因为迟迟没有处决梅月窈,彧都又开始传,启元帝宸妃年少相识,情谊深厚,宸妃不知父兄谋划,又身怀六甲,启元帝有心放过。
世人总是喜欢这些充满曲折的爱情故事,但乐于不喜欢。
掐着启元帝下朝的时间点,乐秧将手里的信纸递给了阿福,让阿福带给陈千户。
等到启元帝下朝后,乐秧却没有等到他,她披着大氅出了未央宫,小刘公公立刻就上前来:“郡主可是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