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秧不想多话,刚要放下布帘,谁知孟云程又看到了孟云起,惊诧道:“哥,你眼睛怎么了?”
乐秧侧头,见孟云起眼眶哭过的痕迹还没有消散,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显眼。
虽然孟云起问的是他哥,可乐秧转头却接收到孟云程质疑的眼神,果不其然,孟云程瞪着眼睛,难以置信道:“你欺负完我哥,又骂我?”
乐秧沉默了。
御史府养得出云起这样纯善之人,怎么又养得出孟云程这缺心眼子的货?
第46章
“云程,你胡说些什么呢!”孟云起斥责孟云程。
赵福更加的不乐意,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那是孟公子自己哭的,孟二公子可别一上来冤枉我们小主子。”
在孟云程跟孟云起确定后,看着她面色讪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乐秧斜了他一眼,没好脸的把布帘给放下,隔绝了孟云程的视线。
马车上日子无聊,周遭的护卫更是缄口不语,坐着无事,赵福便从层里拿了叶子牌出来,这玩意儿她以前常看薛放玩儿,个中给规则她也知晓一二。
云起以前待在家时也玩过,孟云程教的,据说当时被孟御史发现时,棍子都打断了几根,只是看两人都没有上瘾,孟御史这才作罢。
只是,乐秧数了数人头,发现个问题:“这牌要四个人才能打,我们还差一人。”
“要不然让云程跟我们一起玩?”孟云起也想让弟弟跟郡主修复好关系,热心地建议道,“云程也好久没玩过了。”
乐秧在云起热切的目光中又撩开布帘,一眼过去就被那人腰部的横刀所吸引。
横刀握上去是冰冷的,会很重,但削铁如泥,乐秧回忆起在淑华宫里用它砍枯树的日子。
一只手握上了横刀,薛放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郡主有何吩咐?”
乐秧没搭话,稍微探出头四下环顾,看到了前方笔直的官道上,孟云程策马奔腾的身影,颇有些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薛放顺着她的视线也瞧见,也觉得莫名其妙:“孟二公子非说要去前方探探路,卑职没拦住。”
这才出彧都几里地,哪里需要探什么路,乐秧想着这叶子戏是玩不成了。
孟云起难为情地解释:“云程……他比较活泼,闲不下来。”
“只怕是活泼过了头。”薛放不客气地冷嘲。
乐秧瞪了薛放一眼,刚想放下布帘,薛放的手腕横插进来拦住了她手腕的落下,护腕沁凉透人肌肤,乐秧抬眼看起,皮笑肉不笑:“薛指挥,有何见教?”
薛放眉眼弯弯:“卑职方才不慎听见郡主想找人玩叶子戏,恰好薛某也是个中翘楚,不若让薛某作陪?”
乐秧冷笑,把手抽回来:“薛指挥当然是个中翘楚,彧都花街上玩出来的叶子戏,就别欺负我们这些新手了。”
布帘仍旧被皮质马鞭挑着,薛放沉默一瞬,乐秧见他面上似是懊悔,见她盯着他,又扬起不羁的笑容,傲然道:“那是当然,花街那些蠢货,谁能玩得过卑职?郡主若是不懂,卑职定当解答。”
“叶子戏终归是恶习,薛指挥还是少玩些比较好。”乐秧好言建议。
薛放沉了面色,乐秧只当他被她成功堵了话头,也颇为愉悦。赵福也读懂了她的眼神,起身强行地把布帘从马鞭下放来。
马车就这么走着,马蹄声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身旁。
彧都外的景色很好,既然叶子戏没有办法玩,赵福就撩开了另外一边的布帘,让她看风景解闷儿。
彧都周围的土地很平坦,唯一欺负的就是玉渡山,他们并没有快马加鞭,现在能看见的翠色山还是玉渡山。时节变化,玉渡山上杂糅了更多缤纷色彩,阳光为其渡上一层似薄纱的金衣,神圣到让人心生尊崇。
“小主子还不知道吧,人们都说,来彧都不功成名就,看看玉渡山也不枉此行。”
赵福看到这个场景,笑着说。
或许是玉渡山在彧都旁,即使景色没有那些名胜大川惊绝,文人墨客也极为宠爱它,用诗歌赋予它缤纷的理想和对现实的感叹,在名声造就了玉渡山。
她看看翠色的山、过往服饰各异的赶路人,都是她和赵福在禁宫和彧都没有见过的,玉渡山她来过,阿福还没有。
“下次回来时,带阿福上玉渡山上看看。”
赵福笑着说好,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走的并不快,却也在日落之前到了离彧都最近的官驿。
孟二骑马跑的快,比他们先一步抵达驿站,等乐秧面色不佳的从马车上下来时,他正跟驿丞交代些什么。
乐秧从未出过远门,出门都是走的平坦的青石路,这离了彧都,官道再平整也难免摇晃,最开始乐秧还没有什么感觉,时辰一久了,她就觉着头晕恶心,还是强撑着终于到了驿站。
他们还没下马车,整个驿站的驿丞驿卒就已经出来迎接她了。
“见过郡主。”
乐秧由着孟云起与赵福把她搀扶下马车,免了他们的行礼,那驿丞刚起身,就见她身后打马而来的薛放,忙不迭躬身,神情比方才还要恭敬:“见过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