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再一次陈千户说不出话沉默时,孟云程替她问出了她心中好奇的问题。
“陈千户,我想问很久了,你们禁军是天生就不爱说话吗?”
乐秧骑在马上,陈千户正给她牵着马,听到孟云程的提问,方才还对着她神色尽量温和的陈千户就冷了脸:“孟二公子哪里的话,只不过我们指挥说了,在宫里做事,就要少说。”
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在禁宫里更是金玉良言。
“哎,陈千户,我怎么觉着你除了郡主,都不搭理人呢?”
乐秧觑孟云程一眼。
就这么个烦人劲儿,谁能喜欢他孟二?
陈千户冷着脸,干脆没回答,乐秧道:“陈千户,我们往前走会儿吧。”
“好的郡主。”陈千户立刻回道,迅速扯了扯缰绳,把马儿往前面溜,溜了一会儿,即便马鞍上阿福给她垫了一层毯子,这几天她依旧被磨的大腿内侧疼,现在疼痛更加剧烈,乐秧没有坚持。
她上了马车,孟云起正在制药,见她这样子,忙不迭凑了上来,乐秧眉头也一蹙:“大腿可能磨破皮了。”
孟云起回身从箱子里面拿出药瓶急急道:“郡主先上点药吧,现在天气发热,别加重了伤势。”
乐秧点点头,一旁的赵福接过药瓶后放到一边,乐秧见孟云起还盯着看,忍不住笑着问:“阿福要给我脱裤子了,云起确定要看吗?”
赵福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了孟云起,孟云起见两人盯着他,手足无措地解释:“不是……”
最后他还是没有解释出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身,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
郡主可能是疼了,发出隐隐的抽泣声。
他手里无意识地捣着手里的捣药臼,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郡主出行,竟然都没有带个婢女,郡主身为女儿身,在一群大男人中间,不带个婢女哪里能方便?
还是说,
身后赵公公轻声哄着:“小主子还疼吗,奴才再轻点。”
还是说郡主跟赵公公已经不用顾忌男女大防了吗?
他无意识地想着,直到郡主唤他唤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乐秧见孟云起心不在焉的模样,好奇地问:“云起,你在想什么?你的药材撒地上了。”
见孟云起惊慌起身去捡地上洒落的草药,赵福放下手里的药也跟着去收拾,孟云起抬起头看见赵公公清秀好看的面庞,还是抿嘴道了声谢。
乐秧只当孟云起舟车劳顿,精神不佳,并未在意。
她撩起布帘问跟着马车旁的陈千户:“陈千户,前方是到哪儿?”
陈千户躬身回答着她的问题:“回郡主,我们行程加快,越过前方官驿,落脚点就是抚州了。”
抚州,彧都下面第一个大型城市,因为临近彧都经济繁华习俗也多于彧都形似,却仍有细微的差别。
“直接去抚州吧,”乐秧想了想又道,“进了城以后就别叫我郡主了,人多口杂,叫我小姐就行。”
他们这一路走来,都是走的官道,行人看见他们远远就躲开了,除了官驿里面的驿丞驿卒他们没有跟其他人说过话,也不担心露馅,进了城之后就要小心了。陈千户也应了。
暮色苍茫时,他们进入了抚州,令人意外的是,这里灯火通明,不断有小孩儿追逐着从马车旁跑过去,他们都有些惊讶,这热闹程度,除非重大节日,不然彧都夜晚都比不上。
他们前脚刚找了客栈歇下,后脚抚州知州就带着一应官员找了上来。
因着他们住客栈小院儿,没有官驿安全,她房间前便站了两个护卫,知州一行人来时,穿的也低调,被挡在了客栈的院子里。
乐秧出去时,一精瘦大眼官员堆着笑上前:“郡主,鄙人是抚州知州邓有闲,您看看,怎么也不提前给我们递个信儿,我们也好提前准备不是。”
“就是就是,郡主怎么能住这里呢!”有人站出来,“我们已经在城中最好的客栈天仙楼定了上房,这里不适合郡主住的。”
乐秧看向邓有闲道:“本是低调出行,不宜铺张浪费,我瞧着这小院儿挺安静的,不用麻烦。”
这些人能知道她的到来,乐秧也不意外,他们一路住官驿,那些官驿里的驿丞总会跟这些沿途的官员总会通风报信的。
只不过这些没有料到他们中途没有歇息,按照推算,他们应当是明日清晨到。
“既然郡主坚持,我们也不多劝,只是,”邓有闲用他的大眼看她,小心道,“我夫人想要瞻仰瞻仰郡主仙姿,所以在知州府略备薄酒,让在下夫人尽尽地主之谊,还妄郡主莫要推辞。”
郡主的到来,他们着实是头疼了一阵。
按理说以往来到抚州的官员,他们都是设接风宴的,但郡主是女的,他们一群男人跟郡主一桌喝酒吃饭也不太合理,也不能视而不见,想来想去,想出个让抚州各家的夫人去陪着。
见这些人热切地望着她,乐秧应了,他们便欢天喜地地走了。
乐秧转身回房中,见陈千户站在房前便问:“陈千户,抚州的事情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