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无意中偷听到二婶和她身边的仆妇用嫌恶的语气提起母亲。
袁赋出国前已经十二三岁了,那时袁家大部分家业还掌握在他父亲手中。
二叔二婶见了他,讨好谄媚多于亲切。
可父亲出国后,家业逐渐落在二叔手里,那二叔二婶必然不希望他们一家回来。
甚至,他怀疑父母生病后,二房在他们的药里动过手脚。
“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袁卿不高兴了,掐着哥哥的脸,让他对准自己。
袁赋猛地咳嗽几声,白她一眼:“你别胡闹,我得想想咱们回海城的对策。”
袁卿不解:“什么对策?”
“小姐,你班里的同学来找你了。”老仆站在门口禀告。
随后言诉那张脸在他身后出现。
“常延鹤,你来找我做什么?”袁卿吃惊道。
言诉走到她面前,扫了眼袁赋,冲他点点头,然后面色羞惭,有些难以启齿:“袁同学,我刚刚听说一个消息,我大哥他……”
他低声将杉桐打听来的事,告诉兄妹俩。
“欺人太甚!”袁赋震怒。
失去父母后,一年来兄妹俩相依为命,他把妹妹当做唯一的亲人。
常延朗竟敢如此羞辱人,实在过分。
言诉忙道:“我已经想办法拖住他了,不过为防万一,还是得知会袁同学一声,在你们离开临溪前,一定要有所警惕。”
袁卿在学校里人缘很好,她把常延朗当做普通同学那样对待,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下流。
“我之前以为他被家里宠坏了,过于任性,没想到他又毒又坏。”
她吸了口凉气,感激的看向言诉:“多谢你专程跑一趟,告诉我这个消息。”
言诉摇摇头:“顺手而为罢了,反正我明天就要离开临溪,也不怕得罪他。”
袁卿眉头舒展:“明天我和哥哥也要启程去海城,你去哪?”
犹豫了一下,言诉道:“我也去海城,不过还请袁同学帮我保密,别告诉其他人,我不想让常家知道。”
两人互通了一下信息,才发现他们买的是同一座船的船票。
便约定了明天在码头见。
龚慧知道了常延朗打算对袁卿做的事,哪还坐得住,急不可耐来找表哥。
她早就盯准了常家大少夫人的位置,怎么可能让别的小妖精霸占常延朗的心。
“表哥,你要去哪?”她在花园里拦住常延朗。
夜深人静,花园笼罩在月光之下,常延朗一想到袁卿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就心痒难耐。
被龚慧拦下之后,他不耐烦道:“表妹,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
“表哥不也没睡?”龚慧走上前拉住他胳膊,原本憋了一心火,想发脾气,但想起哥哥说过,男人就喜欢温柔小意,不喜欢爆炭脾气,她只得忍住。
“表哥,今晚月光很美,不如我陪表哥赏月。”
她放柔声调。
可常延朗对她从来没有耐心,见她阻挠自己出门,就给吉瑞使了个眼色。
吉瑞脸一僵,不得不听从他的吩咐,无声无息走到龚慧身后,一个手刀劈在她后颈。
“烦人精。”
常延朗大摇大摆离开。
半小时后,他站在袁府后墙。
吉瑞早就来探查过地形,这里面是袁府最荒凉的院落,院墙坍塌,很容易爬进去。
“你帮我望风。”他吩咐吉瑞。
进了袁府后,一路畅通无阻进了袁卿的院子,就在他内心得意时,突然十几个家丁举着火把将他包围。
袁赋负着手冷脸走过来:“哪来的小贼敢乱闯我袁家,教训教训他,然后捆起来,明天一早押送衙门!”
他已经决定往后不再回临溪,走之前一定要好好惩治常延朗。
家丁们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常延朗身上,将他打得体无完肤。
半小时后,把他捆的结结实实扔进了柴房。
天亮后,言诉带着杉桐来到码头。
江边雾蒙蒙的,他正要上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呵斥声。
“哪来的穷叫花子?这不是你该进的地方,滚滚滚!”
言诉回头。
只见一个穿破旧短衫的青年满头大汗,背上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年迈老妇人。
老妇人衣衫褴褛,似乎生病了,看上去状况很糟糕。
青年小心翼翼将她放到一旁,从短衫内兜掏出两张船票:“这是我和我娘的船票。”
管事接过船票看了两眼,嫌弃的目光落在青年和老妇人身上。
出言不逊:“船票可不便宜,看你们母子俩穷成这样,连身新衣服都买不起,还有钱买船票?”
青年被羞辱,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抿起唇角沉默片刻,“我娘生病了,得攒钱去海城为她治病,船票是友人所赠,还望管事通融一下。”
这艘客船据说是临溪规模最大,最豪华的。
船上的客人大多出身富贵,所以管事也长了双势利眼。
磨磨蹭蹭不愿让青年母子上船。
言诉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盒香烟递给管事。
“我看这位大娘似乎病得不轻,急需诊治,管事何必为难,让他们上船吧。”
离开常家后,言诉不愿穿原身的旧长袍,特意买了几套简便的洋装,他的打扮在管事眼里就是有钱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