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看小爷取了你的项上人头!”尹文柏双目赤红,沉浸在癫狂的精神状态里,穿着皮靴的脚一下又一下,在永贵肚子上踢个不停。
永贵想逃,但其他小厮牢牢堵着他逃跑的路,任由尹文柏将他当做出气筒。
“你们……”永贵捂着腹部,吐出一口血,已经喊不出疼。
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击,生命仿佛在一点一滴消失,他死死盯着尹文柏,像是要将这张脸牢牢刻在脑子里,哪怕做了鬼,也要找他复仇。
永贵嘴角的血迹让其他小厮有些害怕,他们面面相觑,对视片刻,一溜烟跑了,生怕承担责任。
管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尹文柏发狂的踢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永贵,永贵双眼迷离,恐怕凶多吉少。
见怪不怪的管家估摸着尹文柏的怒气差不多消磨光了,命人将他拉开,然后用看蝼蚁一样的眼神看了眼永贵,厌恶的吩咐道:“把他拖到乱葬岗扔了吧,晦气。”
其他佣人见状熟练的将永贵拖走,然后提来清水洗地。
尹梦娜带着韩承隽一进家门,就看到客厅里尹庭望眼欲穿的慈父眼神,她笑着扑过去喊:“爸,我回来了!”
尹庭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明明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倒语气嗔怒道:“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早就忘记远在家乡的老父亲了。”
尹梦娜拉着他胳膊撒娇:“怎么会,我在国外无时无刻不想着您,我给您带了好多礼物。”
说着,她回头吩咐韩承隽,“把我买给爸的礼物拿出来。”
尹庭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他本以为这是女儿身边的仆人,只是看了一眼,眉头却紧得能夹死苍蝇。
青年五官尚可,长得剑眉星目,颇为英俊,但他的气质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沧桑感,眼神呆滞,行为木讷,浑身上下遮遮掩掩藏着一种说不出的心机和鬼祟感。
“梦娜,他是?”尹庭一脸平静的问女儿。
尹梦娜看了韩承隽一眼,心知哪怕她特意将人领回家之前,带他去买了新衣服,做了造型,还是不能让父亲喜欢。
“爸,他是我男朋友,韩承隽。”
站在尹庭背后的管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光挑剔的小姐竟然找了这么个男人做男友。
当然,韩承隽倘若精神好点,多一点朝气蓬勃的感觉,肯定是个受长辈喜爱的青年,但他不知为何气质有点畏缩,一点也不舒展大方,看上去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韩承隽从皮箱里拿出礼物,恭恭敬敬递到尹庭跟前,心里暗自思忖着第一次见家长,他得表现好一点,嘴巴甜点。
“伯父好,第一次见面,这是梦娜给您买的礼物,这是我给您的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说话时,他眼神有些躲闪。
主要还是三年前被北城大学劝退造成的,失去高学历的支撑,韩承隽呆在尹梦娜身边很没底气,他甚至愤恨起那些著名大学,优秀的学生以及教授。
人一旦开始愤世嫉俗,就容易走极端。
他害怕被尹梦娜抛弃,三年来没少用他们之间共同的那个秘密提醒她,好在尹梦娜对他还有感情,他们两个虽然身份地位不同,但灵魂是相通的。
尹庭扭过头,哼了一声,不肯再看他。
尴尬蔓延开来。
夜里,言诉从外地做生意归来,司机开着车行驶在郊外,树林里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声鸟叫虫鸣,司机吓得提心吊胆。
“夏总,这附近是一片乱葬岗,咱们俩都提着神,小心注意周围啊。”
他这几年虽然跟着言诉走南闯北,胆子却没长进,一如既往的胆小。
言诉无奈的笑了笑,老神在在道:“没什么可怕的,你只管专心开车,有什么事我顶着。”
听了他这句话,司机松了口气,明明夏总才二十几岁,但论沉稳老练,比他这个中年人都厉害。
见言诉一派沉稳的样子,司机胆子也大了点,放慢车速往前开,注意力也变得集中。
五分钟后,一个急刹车,车子骤然停下,正闭着眼假寐的言诉掀开眼皮,声音听不出情绪:“怎么了?”
“夏总,前面……有个人……”司机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声音都要厥过去了。
就着微弱的灯光,言诉下了车,往前面走去。
汽车前方的道路上,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辨别不出是老是少,只能看得出约莫是个男人。
他蹲下去,手指在男人鼻息处试了试:“还活着。”
似乎感觉到有人过来,男人奋力睁开眼,一只手死死拉着言诉,用尽全身的力气道:“嘉云实业……尹家……杀我……”
听清楚他的话后,言诉瞳孔一缩,正要再问几句,男人已经再次昏死过去。
“把他抬到车上。”言诉让司机下来帮忙。
司机颤抖着身子走上前:“夏总,您胆子也太大了,这位……是人是鬼啊。”
“是人,活着的,快把他送到医院。”言诉有条不紊的下命令。
永贵先是感觉自己的身体泡在极冷的冰水中,浑身僵硬,仿佛没法活下去了,可他还惦记着家乡的亲人。
他拿了家里所有积蓄来北城闯荡,就是希望能拼出一条生路,挣更多的钱,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