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瞬间失神。
护工陈姨的的情好还,可眼前这个男人,她好像欠了他太多太多,她要怎么样才能...
“在这儿发什么呆?”傅怀砚已站在她跟前,见她愣愣的样子,手轻轻在她面前挥了挥。
叶初潇回过思绪,“傅先生...”
“这边的主治医生与苏浔医院交接过了,等你奶奶回去,会记着注意事项照顾。”他说。
奶奶要转院了,他百忙之中还亲自来医院帮她将诸事处理妥当。
叶初潇两只手悄悄握在一块儿,“傅先生,谢谢您。”
傅怀砚闻言低眸,“嗯?”
他一双黑眸注视着她,语气淡淡的谴责。
叶初潇懵懵与他对视,半晌反应过来,局促移开视线,“抱歉我忘了,是谢谢你。”
这称呼叫久了,还未习惯更改。
那天他说“我不想做你长辈”的话,夹杂着男人低沉酥痒的气息,飘进叶初潇耳朵里,把她吓得手一抖,画笔掉在了地上。
红晕自玉颈起,一路飙到俏脸。
她那时说话都结巴了,说这怎么行,在她的心里,他就是她尊敬的长辈。
傅怀砚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移盯着她,良久,低沉的声音响起,“初潇,我只是比你大七岁。”
“我们还订过婚。”
他弯腰俯在她身侧,身上的乌木沉香让她一半身子紧张得麻木。
叶初潇一点也不敢看他,心跳得失控。
“可您...无论从哪方面看,您比我阅历丰富太多,”她觉得自己声音都是抖的,“所以我就这样称呼您了。”
他嗯了声,表示理解她的想法。
“可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老,”他温温和和的,循循善诱,“初潇可能不知道,像我这样岁数的人,对年龄有些敏感,你用尊称,会加剧我的这种感受。”
“所以,就当作是我的问题,改掉行不行?”
叶初潇耳朵通红,他都这样说了,她自然应下,说好。
傅怀砚似乎很满意,他直起身,手掌在她头上揉了揉,“乖。”
那一声乖,叶初潇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是自己幻听。
以致于她到现在都不能做到心无杂念直视傅怀砚的眼。
傅怀砚公司还有事,没待多久就离开了,临走时和她说晚饭的时候过来接她,今天订的餐厅不错。
叶初潇说好,她留在医院继续收拾收拾。
傅怀砚进电梯后,陈助在其身后酝酿良久,怯怯出声。
“傅总,今天下午的安排可能会有变动...”他见老板回头侧眸望他,心凛了下,“是您姑姑,闯进了公司,纠结几个董事扬言要开董事会...”
傅笛。
傅怀砚唇角扯出一个冷淡的弧度。
他这位好姑姑,上半年才削了她在公司职位,背后就一直没消停。
上次在苏浔找人跟踪的事还没和她算,眼下便迫不及待撞上来。
“司机到楼下了?”他问。
“是,”陈助忙答,“已经等着了。”
叶初潇在医院等了许久,直到夜色漆黑。
已经晚上八点了,傅怀砚还没有联系她。
她发的消息他也还没回,叶初潇犹豫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可又觉得,万一一起用晚餐只是他随口一说呢。
他工作忙,之前也不是没有加过班。
踌躇良久,她最后还是打通了陈助的电话。
做为老板助理,手机随时畅通是基本要求。
陈助很快接通,“叶小姐?”
“是我,”夜里的走廊,寒气更重,叶初潇将另一只空着的手揣进兜里,跺了跺脚,“不好意思啊陈助,打扰了,我就是想问一下,傅先生还在工作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会儿。
“抱歉叶小姐,傅总现在在公司,他...人有点不舒服,恐怕今晚不能和你一起用餐了。”
“啊,没事没事,”,叶初潇闻言换了只手接电话,“傅先生他,他是生病了吗?他还好吧?”
“没有大问题,可能是下午着了凉?”陈助这样说,“叶小姐,您先回华银府吧,傅先生现在可能不太方便接电话。”
陈助原本还打算安排司机送叶初潇,她婉拒了,说自己可以打车。
挂了电话后,叶初潇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白天见傅怀砚的时候,他好好的啊,一点生病的迹象也没有。
如果是真的生病了,怎么还在公司,为什么不来医院呢?
陈助也好像不愿意透露太多。
她靠着墙想了好一会儿。
是不是他不舒服,但不想去医院。
应该就是这样。
连叶初潇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担心起来,她拿起电话,想拨给傅怀砚。
不行,他应该不会告诉她实话吧。
他帮了自己这么多...现在他生病了,她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呢。
护工守着奶奶,这是她这段工作的最后一晚。
叶初潇决定去傅氏公司。
她买了些感冒发烧的药,打车到了公司楼下。
晚上快九点了,整栋大楼几乎都熄了灯,只有零零星星几盏亮着。
叶初潇从没来过傅氏集团,自然也不知道傅怀砚的办公室在几楼。
白天集团员工上班用门禁卡,现下大厅门也关了,她也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