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站了一会儿,回房时才发现手机不见了,仔细一想好像落车上。
被程隽礼那句“怎么谢”给惊得忘拿了。
她一急,穿着拖鞋睡裙就跑了出去。
身后的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向来好脾气的姜枝低低骂了句shit。
姜枝敲开法国同事的门,用流利的法语问她说:“能借你房间的电话我用下吗?我的手机在我朋友那里。”
“快进来。”
姜枝摁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那头低沉清冷的男声响起,“哪位?”
“程学长,我的手机在你车上吗?”
程隽礼好整以暇地合上文件,顺便还调整了个坐姿,“在我手边。”
“……你现在还在蔚然山庄吗?”
“88号楼。”
“我这会儿方便去找你拿吗?”
“请便。”
倒不是姜枝假客气,她和程隽礼都已经分开三年了,她一去没了影踪。
虽说她顶着未婚妻的头衔,但你人都云深不知处了,难道程隽礼还得守身如玉?
以他这样的身份地位,就算像换领带一样频繁地换女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哪怕曾经的程隽礼,是个浪费一秒钟多看女人一眼都嫌少赚一个亿的钢筋直男,但保不齐他已经变了。
毕竟多赚一个亿,还是少赚一个亿,对他来说都是毛毛雨。
姜枝就这么杀到了88号楼。
古意盎然的庭院,院落的四周遍植樱花树,牌匾上的笔迹看着有些眼熟,写的是“一寸春”。
像出自哪位大家之手,但穿着单薄睡裙的姜枝,没有精神去想这些。
门口黑色制服的保镖拦下她问有什么事。
想当初,程隽礼这个人虽然狗了点儿,但保镖们都和她打成一片,从来不阻她半步。
姜枝站在“一寸春”的门口,顿时有种白云苍狗之感。
自然这也怨不得保镖。
他们见多了深夜衣着性感而来,找尽各种合理借口,实则为行勾引之事,想爬上程董床的名媛们和女明星。
要是放进去一个,明天他们就要卷铺盖走人,因此丝毫不松懈。
姜枝不欲和他们多做纠缠:“我只是来回拿我的手机,它不慎掉在了程隽礼车上。”
保镖就差把“现在的小姑娘为了上位,真是什么谎话都能编”写在脸上:“你说你上了程董的车?而且手机还落下来了?”
“没错。”
为首的保镖抱臂看着她,据他所知程董从不载任何女人,唯一有这项荣膺在车上出现的,是程董事长的亲生母亲。
“不好意思,我要向文秘书确认一下。”
姜枝忍了又忍:“麻烦了。”
文立很快走出来,朝姜枝点头致意,“姜小姐请进。”
保镖们面面相觑,被文秘书这样恭敬请进去的,这还是第一个。
为首的保镖不住地赔罪:“姜小姐,刚才对不住了,我只是……”
“没关系。”
姜枝还不至于和个保镖计较。
程家的保镖里三层外三层。
白天一班,晚上一班。
玄关处的保镖给姜枝开了门。
客厅里铺陈古意,清一色的降香黄檀家具,扫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满屋子人民币味儿。
摆阔还是程隽礼在行。
酒店负责人从里头走出来,古怪的眼神快把她看穿:“姜小姐,程董正在书房等您,不过他的时间不多。”
那语气听起来就是,现在的野鸡真是花样百出了哈,大半夜穿睡裙来找程董事长的能是什么正经玩意儿?入住的时候看着不像这种人。
姜枝高昂着头:“巧了,我时间也不多。”
她在负责人防备的眼神里,绕过湖光三色屏风走进去。
程隽礼坐在长桌前,连看了两小时的酒店的温汤建设企划书,此刻已经有些累了。
他双手虚拢环抱在身前,身体向后半仰着,头枕在椅子上闭眼休息。
听见一阵脚步声,慢慢地靠得近了。
可一抬眼,就看见一身黑色丝质睡裙的姜枝。
低领收腰的款式,露出大片雪白腻滑的肌肤,腰间系着丝带,那捻细柳腰盈盈不堪一握。
深夜的山里万籁俱寂寒蝉皆噤,静的连姜枝行动间如弱柳扶风般的蔷喘微微,都清清楚楚地落在他耳边。
程隽礼微眯了眼看着摇曳生姿的姜枝,甚至清晰感受到了咽部血管的跳动。
他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他爸常说的那句老话。
程老爷子风流一生,打理集团不上道,偶尔说出一两句话,还挺是那个意思。
他说:这人呐,该是什么成色,就是什么成色,上下差不了一张纸去。
不论是三年前稳坐京申名媛圈头把交椅的姜枝,还是他面前这个孑然一身两手空空的舞团首席,她都美得无可辩驳。
加上姜家从小用真金白银堆砌起来的名媛教育,从日常的交际、用餐、宴饮到国画、芭蕾、琵琶的培养,姜枝的成长消耗了一批又一批老师的耐心和寿命。
把高雅的仪态注入了她的灵魂里。
尤其是现在,整个人变得冷眉冷眼之后,似乎更美了。
姜枝开门见山:“我的手机,请你给我。”
程隽礼却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形覆压过来:“只是来拿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