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因为这个乌龙,两家才坐下来谈订婚。
姜爸爸是出了名的溺爱女儿,而姜枝对程隽礼的心思,连她家喂猫的佣人都看得出来。
程伯伯责怪儿子,怎么这么大的事也不早说?还偷摸谈恋爱了。
程隽礼心道:你让我说什么?本人也刚知道。
始作俑者姜枝白捡了个未婚妻的便宜。
好几天都乐得找不到北。
早知道是这么简单,她直接贴大字报了。
或者干脆在蔚然集团官网上发一篇通稿。
程隽礼把手机递给她:“把号码存进去。”
“干嘛?”姜枝绞着手指头。
程隽有些不耐烦:“不是要问候你伯母?”
他特意咬重了伯母这两个字。
意思大概就是,既然你非要和我演这种“我和你很熟吗?”的戏码,那不如装像点。
把过往推翻重来,从交换号码开始。
但姜枝打算把一切铺开来谈:“从前不懂事,给程学长添了很多困扰,很不好意思。”
程隽礼嗯了一声,让她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也长大了,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不知天高地厚,还请程学长宽心。”
姜枝觉得这个弱示的恰到好处。
既深刻总结反省了她的过去,顺便展望了一下美好的未来。
那令人生厌的章节已经翻了篇。
但程隽礼没有回应。
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所以他们那段过去在她的眼里,通通归结成了不知天高地厚?
第5章
好在车已经开到了酒店。
没有虚与委蛇的必要。
姜枝解开安全带:“今天谢谢你了。”
“怎么谢?”
程隽礼神情寡淡,镜片下一双深邃的墨色眸子里,瞧不出任何波澜。
说出的话却令人匪夷所思。
像一条图文严重不相关的假新闻。
姜枝:“?”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程隽礼?
他不一直是“老子对你没兴趣,你也别来挨老子”那种干脆利落的独美人设吗?
还是说......今天戴了眼镜,却忘了带脑子?
姜枝迟疑了下:“改天请你吃饭。”
反正也要谈退婚的事情。
程隽礼语气淡漠:“有我电话?”
“没删。”
周副团眼看着姜枝从程隽礼车上下来。
不止周副团,团里很多人都看见了。
周副团狐疑地看着她:“程先生送你回来的?”
姜枝不愿多透露这段即将结束的关系,半真半假地说:“我去参加同学聚会,在庄园下面打不到车了,他顺路捎了我一段。”
可他不信:“只是这样?”
“当然。”
否则呢?程隽礼会是特意送她?
别开国际玩笑了。
人生三大错觉之首——今天程隽礼好像对我有意思。
stop!
姜枝早过了做这种白日梦的年纪了。
之前那篇《我与程学长恩爱二三事》里倒是有过详实的记载。
周副团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我们团要在上海驻点,你可要和他搞好关系。”
姜枝有点想笑,可是难度太高。
程隽礼先生的关系不那么好搞。
因为你永远猜不透他的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
她宁愿被卖去伊拉克挖石油。
程隽礼把车钥匙给了礼宾,径直走进一处独立的院落。
这是在修建山庄的时候就特地为他留的私人住处。
院内点着八宝琉璃灯盏,清澈小溪蜿蜒绕着假山。
水流涔涔,自成意趣。
蔚然山庄是三年前程隽礼出任总裁后主推的第一个大项目。
当时集团高层理事们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他力排众议要在已经是超五星的蔚然酒店旗下,再推出一个主打“私人庄园”的主题酒店。
难度可想而知。
在程隽礼将两个肱骨老臣请回家“休养”之后,理事们的气势弱了下来,也开始见识到这位新任总裁的魄力。
山庄建成不到一年,就已经跃过国内所有度假酒店,成为申城地标建筑。
所有来申城的高端精英客户群体,不论身价几何,首先就会考虑入住山庄一览风光。
其知名度不言而喻。
也成功堵上了集团高层的嘴。
此后鲜少有人敢直撄其锋。
姜枝回了房间以后,在浴室里忙完一整套护肤流程后,从头发丝儿精致到脚趾尖的她才惊觉,窗外已经月明星稀。
从小在金子堆里长大的姜枝,即使风光不再,也从没有放松过外貌管理。
人生际遇从顶峰忽然跌落至谷底,曾为申城名媛之首的她,一夜之间穷酸到连商场大门都不敢进。
可就算在最潦倒的时候,她仍然咬牙坚持买昂贵的护肤品,每天要花上两小时打理。
并不是她有多么的爱美,只是需要用这些仪式来提醒自己,绝对不要在困境里低头。
她轻柔地吹着浓密微卷的长发,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光滑的像刚剥壳的鸡蛋,那双乌澄澄的杏眼占了半边脸。
姜枝抹着护手霜走到阳台,她走的时候蔚然山庄才刚刚动工,如今已是楼台烟雨郁郁葱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