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枝微仰起头, 正对上程隽礼来不及收回去的柔和眼神,她扶着他的手臂,不顾还在往下滴着水的头发就吻了上去。
程隽礼有一霎那的错愕,随即就被铺天盖地的巨大惊喜覆盖,颤着一颗心紧紧抱住她。
姜枝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用力一下下拍着他的背。
她每拍一下。
程隽礼都比她更心痛百倍。
也将她搂的更近些。
这些年来的委屈心酸也在此时一股脑地化作眼泪。
姜枝哽咽着小声哭诉起来,“你为什么现在又来这样呢?早干什么去了?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失望?耍人很好玩儿?非要我出国三年再回来,你才知道疼人?”
说完还觉得不解气,一边拍着他一边说,“程隽礼你讨厌死了!我每天都好讨厌你!”
程隽礼不禁红了眼眶,吻着她湿漉漉的发梢,“嗯,我好讨厌。”
他不想给自己找任何借口,就算是为了保护姜枝不卷入集团纷争,哪怕他有再多能说出口的不得已,他对她的冷待也不能原谅。
姜枝总算趴在他肩上哭累了。
程隽礼仔细给她擦着眼泪,“不哭了好不好?”
姜枝打了个泪嗝,“你、笑、什、么?”
“不容易啊,我家枝枝总算不端着了,说出来好。”
姜枝又捶了他一下,“我没原谅你啊,还生着大气呢。”
程隽礼笑着受了,“是,在你面前我永远是戴罪之身。”
在淋了一场大雨,又哭了大半晌后。
姜枝到底还是着凉了。
隔天还没起床就不停地打喷嚏。
程隽礼坐在客厅里都能听见动静。
他丢下平板走进卧室,“怎么了?”
姜枝又咳了两声,“有点头晕。”
程隽礼坐在床沿边上,俯身用额头抵着她,“好像是有点烫。”
他起身去客厅拿温度计,一面又吩咐俞伯请医生。
姜枝只觉得嗓子快冒烟了。
她伸出手往床头柜上摸。
就想喝口水缓一缓。
她的手刚碰到杯子就被喝住了。
程隽礼站在我是门口,“你现在不能喝凉的。”
姜枝又讪讪放下了,“就你事儿多,我在纽约的时候,发烧了都喝冰的,照样好全了。”
程隽礼甩了甩温度计递给她,“你就不会烧热水吗?”
姜枝接过来放在腋下,“我一个人在公寓里发着烧,怎么还有精神去烧热水?冰箱里有什么就喝什么吧。”
程隽礼又是一阵心酸,她这三年到底都是怎么过来的?明明是个千金大小姐,到了国外连杯热水都混不上了。
他心里更觉内疚,“你在纽约我管不着,你现在嫁给我了,我对你有照顾义务。”
姜枝靠在床头,“你把我照顾的够好了,就是我爸......也不一定有这么细心。”
提起她爸,姜枝又觉得心里头不痛快,捏着被角。
低着头突然来了句,“我想喝我爸炖的梨汤了。”
程隽礼摸了摸她的脸,“温度计拿出来。”
姜枝取给他。
程隽礼一看37.6摄氏度,“有点低烧,来,你先躺下。”
他给姜枝掖好了被角,“躺着别乱动,我去给你炖梨汤来,你尝尝我的。”
“你长这么大下过厨吗?”
姜枝只是不信。
“小姜老师,你这就小看人了不是?擎好吧你。”
程隽礼打开加湿器,还顺带来了句京腔。
姜枝也觉得身上作冷,裹紧了被子不再乱动。
程家的医生来看过之后,又开了些清热退烧的药。
但俞伯见姜枝已经睡着了,就没敢吵她,还是程隽礼进来把她叫醒。
程隽礼摇了摇姜枝,“乖,起来把退烧药吃了再睡。”
姜枝是个最怕吃药的。
她喉咙管非常细,连吞胶囊都费劲。
姜枝坐起来,“能不能少吃两样?”
程隽礼笑骂了句,“胡闹,药也是能少吃的?”
说着又哄她道,“你乖乖把药吃完,我把那枚帕帕拉恰给你买下来,三十克拉的那个。”
姜枝眼睛都开始发光了,“真的?”
“那你快把药给我。”
程隽礼好不容易喂她吃了药,又把她拍的睡着了,才拉紧了窗帘回客厅炖梨汤。
他站在中岛台削梨。
把中间的瓤都挖出来。
再往里头加贝母、枇杷叶、冰糖、红枣这些。
程隽礼早年间在剑桥读博时,有时候换季嗓子疼,闲了也会自己炖点梨汤来喝。
就这道小吊梨汤的炖法,还是程老太太教给他的。
准备材料不复杂。
难的是要在旁边守着。
所幸这周末也没什么事儿。
程隽礼就靠在洗碗柜旁边候着。
姜枝睡到一半又惊醒了。
她趿着鞋走出来。
就看见程隽礼抱着手靠在柜门上。
眼睛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梨汤。
她心中微动,走过去环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胸口。
程隽礼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双手缠住她的后背,心里也被她填得满满当当的。
他喜欢姜枝这样突如其来的撒娇。
打心眼里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