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梁姗自己纹的,那就是她哥纹在人家身上的。
她哥一向都很淡,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劲儿,不找女人不嗜酒,清心寡欲的像个和尚,对待工作如同初恋。
然而这样一个人,会想在什么人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沈皙栀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她隐隐感觉到,如果梁姗真的出了事,她哥不会放过他自己,也不会放过她。
沈皙栀扒着椅背,着急的都快哭了:“哥,你相信我,梁姗不会有事的,真的,她就比你小一岁,那么大人了,能出什么事儿?”
她哥听到这句话有了反应,声线冰冷:“你不知道她失忆了?”
沈皙栀如鲠在喉。
沈卿译说:“她才十六岁。”
车子忽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沈家门前。
沈皙栀捂着撞在前座的额头,跟着沈卿译下车。
家里来了两个男人,沈皙栀认出来,这两人是在政.府工作的,以前吃饭时见过。
其中一个说:“沈先生,我们这里没有梁姗的出行记录。”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沈皙栀后颈忽然被捏住,男人按着她脖子,语气阴森:“沈皙栀,你最好告诉我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沈皙栀苦着脸:“我真的不知道啊……”
“否则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乔纵。”沈卿译磨牙。
沈皙栀真的要哭了:“哥,我真的不知道,我、我、这都是……”话说到一半,沈皙栀又不说了。
“都是什么?”沈卿译在她耳边问。
沈皙栀觉得她要被沈卿译吓死了,难怪梁姗也怕死他了。
她想说这都是宋栖词做的,可她又怕沈卿译会因此对宋家出手。
于是沈皙栀抿紧了唇,不肯说。
沈卿译指腹摩挲她后颈:“你要怎么才肯说?”
“你放了她。”一道女声突兀响起。
沈卿译看向声源处,宋栖词白着一张脸站在玄关:“都是我做的,和皙栀没关系。”
沈卿译松开沈皙栀,优雅笑了笑,眼神却狠毒:“朱宏,去查宋栖词这些日子接触过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完整念出宋栖词的名字。
宋栖词很喜欢他的声音,有些清冷,笑起来时微哑,和沈皙栀说话时,会有些温和。可此刻,他念出宋栖词三个字,却是阴沉的。
宋栖词一夜没睡,红着眼睛说:“不用查,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告诉你她在哪儿。”
沈卿译眉梢微挑,扫了眼朱宏:“去查。”
“沈卿译!”宋栖词不顾形象的吼起来:“你不相信我?!”
沈皙栀怂怂的跟上朱宏:“我跟你一起去吧,阿宏。”
“站住。”沈卿译淡声说,他手臂抬了抬,道:“宋小姐有问题就问,沈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宏没敢耽误,赶紧出去了。
沈皙栀缩着脖子蹲下来,弱弱说:“栖词,你问啊。”
宋栖词眼睛眨了眨,将里面的泪意逼退,她说:“昨天的晚会,为什么不带我去?”
“嗯?”沈卿译语调微扬,很是诧异。
他似乎从没考虑过这个选择。
宋栖词身体晃了晃,握着拳,指甲掐着手心,努力镇定:“沈卿译,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却为什么老要吊着我?从来不拒绝我?”
沈皙栀听到这个问题都傻了,她没忍住,替自己的哥哥辩解:“栖词,你对我哥的心意,我哥一直都不知道啊……”
宋栖词不理她,定定的看着沈卿译,站的笔直,“你回答我。”
“那好,我现在知道了,宋小姐喜欢我。”沈卿译将右腿抬起,搭在左腿上,不欲和她多言,他抬眸,神色冷淡:“我现在拒绝。”
宋栖词万万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她嘴巴动了动,眉毛塌下来,“那,我哪里比不过梁姗?梁姗以前还甩过你,她嫌贫爱富、爱慕虚荣、她没有哪一点比得过我!她明明哪里都不好,你为什么还要对她好?”
沈皙栀也看向沈卿译。
她们都觉得梁姗不好,却不懂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偏偏对梁姗念念不忘。
“她好不好,也是你能说的?她就是再不好,老子甘之如饴。”沈卿译冷冷看着她,眼皮压成薄薄的褶皱,他唇角勾起来,反问:“可你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宋栖词耳朵嗡鸣了一瞬,像是听不懂他说的话。
沈皙栀倒是懂了。
她哥的意思是,就算梁姗是棵歪脖子树,他也要在这棵树上吊死。
所以,其他的树好不好,都与他无关。
她哥也是个痴情种子了。
宋栖词好半天才回神,她捏紧手掌心,说:“我凌晨让人送她走的,本来真想让她走,可我不甘心就这么让她自由。”
再加上骄傲使然,她不想再在沈卿译这里撞南墙了。她想直接问清楚,她与梁姗相比,到底哪个更重要。
听到“自由”两个字,沈卿译喉结滚了滚。
“她果然傻乎乎的,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我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她就祝我们百年好合。我说送她走,她就傻乎乎的答应了。”宋栖词低低的笑了两声,神色恍惚道:“可我给她的钱是假的,我也根本没想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