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暮瓷觉得她蛮有趣,主动提出加她的联系方式。
被她拒绝了。
她告诉时暮瓷,在这些公子哥们的场子里,她们私底下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关系再好的哥们兄弟,他们带出来的女伴都不会互留联系方式,哪怕是游戏环节需要,现场留了电话账号,出了这个门,都会自觉地删除拉黑,下一次再见,还是陌生人。
时暮瓷还不理解她们这规矩,只是忽然想起来主动添加她的薇龙,不知道是否已经删掉了她。
微醺的她真有点儿话痨,告诉暮瓷他们住在京城什刹海后海往北,从前是纳兰的家宅,明珠府邸,闲花照水,水榭亭台,她托着脑袋,指着远处的梁惟也说:“他很大方的,特别是对女人。”
时暮瓷也表示赞同,领教到了。
“就是没什么耐心,身边的女人换的太快。”她刚说完,伽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赶紧捂住她嘴巴,对暮瓷赔笑,“妹妹仔,她喝醉了,胡言乱语。”
她眼神迷离,还在反抗。
被伽耶一只手打横抱起来,朝暮瓷打了个招呼后就把人抱走了。
“怎么了?”
梁惟也过来,看她盯着伽耶他们发愣。
“刚才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好像喝醉了,没事儿吧?”
“她?”
“从小就是个酒鬼,别理她。”
见她还在怔愣,梁惟也宽慰:“有伽耶照顾她,没事儿,我们回家吧。”
“梁先生忙完了?”
“嗯,走吧。”梁惟也拿了衣服,小寒早早就等着了。
车上氛围有点儿沉默。
梁惟也手机一震,看了条信息,将手机随手一掷,忽然问她:“刚和阿野聊什么了?”
“阿野?”
“就刚刚那小酒鬼,怎么?你们聊半天连姓名都没互相介绍?”
“还真没有。”
梁惟也低笑,“你们女孩子可真有趣。”
时暮瓷接话,“她确实蛮有趣。”
“那阿瓷你们聊了什么趣事儿了?”
“聊了梁先生。”
“小酒鬼编排我什么了?”
时暮瓷含笑,“梁先生怎么知道我们一定是在编排您?”
“女人背地里聊男人,一般都不会说什么好话。”
“梁先生这么了解女人。”
“真讲我坏话了?”他往时暮瓷这边坐过来,像在哄她,又像在蛊惑她。
“没有,讲梁先生大方。”
他嗤之一笑,“没了?”
“有,建议我在梁先生身边,要好好利用梁先生,走上人生巅峰。”
梁惟也一愣,哈哈哈大笑。
“那请阿瓷务必要物尽其用。”
时暮瓷也笑着望向了窗外。
此时时暮瓷还不知道,从今晚收到梁惟也这幅价值连城的明代画卷开始,她真的一步一步迈向人生巅峰,三十八年风月仅仅用了五年的时间,就在美国纳斯达克敲钟上市,林朝露的一句戏言,竟然真的预言成谶。
其实她并不是事业型的女强人,所以时暮瓷清楚,如果没有梁惟也,她根本攀不到那个顶峰。他像是站在了她的上帝视角,时暮瓷没有用过梁惟也的钱,但他身边的资源渠道、人际脉络无一不向她倾斜,他每一个时间段的适时指点与引导,足以改变她这一生的轨道,非金钱所能衡量其价值,单从事业线来说,梁惟也确实是她的贵人。
只是尘土梦,蕉中鹿。
世间诸事,真伪难辨,得失无常,不到最后一刻,很难盖棺定论。
回到四合院,林妈不仅准备好了生日宴,还做了个小蛋糕,时暮瓷受宠若惊,林妈陪着他们一起吹了生日蜡烛,才留下梁惟也和时暮瓷单独用餐,梁惟也破例,晚上吃了一小块儿蛋糕。
暮瓷被半碗长寿面、半块蛋糕撑出了小肚子,小裙子都要撑到炸褶,捂着肚子直呼太可怕了。
梁惟也觉得她此刻格外可爱,两人在花园里闲聊消了会食,暮瓷又在吸烟,梁惟也先去冲了澡,出来时,顺手递给她一件衣服,丝绸包装袋,绿色的扣子。
“这是?”
“睡衣,今晚没有带行李,就随便给你选了条裙子。”
时暮瓷打开包装,是一条绿色的连衣裙,真丝缎面,柔软光滑,说是睡衣,穿出去做礼服打底也不失色。
“试试。”
“谢谢。”
实在巧合,卧房浴室久置不用,热水管坏了,太晚不好麻烦林妈,暮瓷去了梁惟也的卧房洗漱。
他的房间干净整洁,和他这个人一样,每件物品归置到近乎冷淡凉薄,浴室用品一应俱全,时暮瓷洗漱完,擦干每一滴水,将所有东西恢复原状,像是根本没来过一样。
她换上了那件绿裙子,丝缎如水,冰冰凉凉,腰臀尺寸刚刚好。
时暮瓷想起她第一次做旗袍,专门去上海静安区的一个弄堂里找师傅,老师傅做了一辈子旗袍,掌一眼客人的身高体重,尺码数据就八九不离十,暮瓷夸师傅厉害,师傅回她,哪有什么神乎奇技,唯熟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