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砚想说,她没有生气。
她也不是因为生气,才这么晚回来。
但是,她好像现在,没办法坦诚地告诉贺山南她发生的事情。
以前在看到类似的事情的时候,沈书砚总会想,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件事错的又不是女人。
如果对方因为这件事来指责她,那么那个人一定有问题。
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沈书砚才知道,要说出口到底有多艰难。
沈书砚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跟贺山南说:“你别,碰我。”
因为从看到路易到去警局再到现在,沈书砚为了保留证据,一直都没有洗澡。
她觉得……很脏。
被碰过的地方,都觉得很脏。
贺山南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的那句话。
他将沈书砚扣在怀中,任凭她怎么反抗,都没有将她松开。
在她逐渐平复下来的时候,贺山南才在她耳边说:“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气性这么大。”
第491章 是你
沈书砚在浴室里面洗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澡。
把淋浴间的洗发水沐浴乳都要用完了,都没觉得那种恶心的感觉被冲刷掉了多少。
心理上的,感觉哪儿哪儿都像是沾染了路易的气息。
后来,是听到贺山南在浴室外面敲门,并且威胁她说再不出来就要破门了,她才放过了已经挤不出来的沐浴乳瓶子,冲掉了身上的泡沫,拿了浴巾裹在身上。
这条浴巾,是她自己的,不知道有没有被路易碰过。
想到这里,她觉得这条浴巾不干净了。
甚至觉得这个公寓也不干净了。
她想将所有被路易碰到过的东西都丢掉。
但是贺山南在外面的敲门声,震耳欲聋。
沈书砚打开了浴室的门,没有看他,越过他从浴室里面出来,的确是要将房间里面被路易碰到的东西都给扔了。
结果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发现卧室里面已经被清理过一遍,床单被罩都换上了新的。
先前留在房间里面没有来得及收拾的东西,也全部被清理了出去。
贺山南看着沈书砚基本没什么血色的脸,说道:“给你煮了糖水鸡蛋,去吃点。”
“不想吃。”
沈书砚淡声回,但她也没有因为房间已经被清理过一遍就觉得这里干净了多少,而是从衣柜里面拿了一条毛毯出来,头也不回地往画室走去。
想要关门,门直接被男人强劲有力的手臂给挡住。
他说:“你想在画室睡,我陪你。”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她知道这件事跟贺山南没有关系,她也知道不该跟贺山南发火。
但是她现在也没办法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跟他相处。
贺山南回:“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待着。”
沈书砚没关门,转身往画室里面走去。
画室里面有个懒人沙发,她窝在沙发上,随即就将毛毯从头上罩了下去。
房间里面很安静,安静到沈书砚能听到贺山南渐远的脚步声。
她想,像贺山南这样身份的人,应该是受不了她这样莫名其妙的生气的。
至少从贺山南的视角来看,她就是因为他在她睡着的时候离开生气。
沈书砚没解释那么多,整个人躲在毛毯下,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她可以将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的,甚至是记得的每一个细节,都告诉靳揽月。但是没办法做到坦然地告诉贺山南。
路易应该是很懂女人心理的,所以才说得出他们两保持这种开放关系,不要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这样贺山南就不会知道。
沈书砚还是觉得路易恶心。
恶心透了。
就在这个时候,沈书砚感觉到头上的毛毯被人一把薅了起来。
男人将一碗红糖鸡蛋放在她面前的小桌子上,鸡蛋被煮得七零八落,看得出不是个会下厨的人做的。
红糖水甜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男人命令的声音随即传到沈书砚的耳中:“吃完。”
沈书砚看着面前这碗被煮得乱七八糟的糖水鸡蛋,不是说他煮得不好所以不想吃,而是没有胃口。
彼时,贺山南给吹风机插上电,给沈书砚吹头发。
她刚才出来没换衣服没吹头发,直接盖个毛毯当乌龟。
而现在,她的“壳”,被贺山南毫不留情地给揭开。
画室里面吹风机轰轰的声音响,他们两都没有说话。
一直到贺山南帮她把头发吹干,两人都保持着沉默。
后面,贺山南又把已经放凉的糖水鸡蛋给端了起来,坐在她对面的小桌子上,问她:“你要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沈书砚一直到这会儿,才第一次直视贺山南。
她看到他眼里的血丝,看到他拧着的眉头,看到他好像也很疲惫。
她不想折磨自己,也不想折磨贺山南。
她深呼吸,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唇瓣轻启,“贺山南……”
“我喂你。”他打断了沈书砚的话,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煮散的鸡蛋喂到沈书砚嘴边。
他细心地说:“不烫了,吃吧。”
“贺山南,我被——”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贺山南用勺子去碰沈书砚的唇,不知道他放了多少红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