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梦见也不要焦急哦,这是魔王送你的礼物。
面前的话透着一股无厘头,偏生语气还是那般的轻松, 还有那句魔王的礼物,什么礼物,说明白哇, 白灼灼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她定睛看去, 同时眼中却带上了一丝疑惑,同时身后的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 先她一步念出了这石碑上的字。
“西番莲,赠于宴情。”
白灼灼回过头,封霆站在冷寂的月光里,俨然一副正道大能地模样,此刻那双满是乾坤与寰宇,在装不下任何的眸子,却满是疑虑。
他望着白灼灼,眼里的惊疑逐渐漫道了脸上,等看到那原本弯腰扶着膝的少女待看见是他后,眼中迅速地滑过一道不喜。
随后径直起身,径直擦肩而过,封霆终是没能忍住,竟转过头盯着白灼灼的侧脸,十分认真地问道:“古苍山是在哪?”
将内心最大的疑问问出去后,封霆的心却依旧翻涌,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的竟是与现在截然不同的事,梦到了最初,最开始发现剑灵不对劲的那个早晨,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让他下不来台,也没有主动去帮翁玉宸,那天就如同他们相伴的每一天。
他练剑,她就在旁观摩着。
更没有跟随翁玉宸,而是一直配着他,从他到宗门大比到进入秘境里,一直都未曾离开过。
陪他从寂寂无名地凡间子,一直到威震一方的正道魁首,她真的如同他说的那样陪他到了最后,尽管最后他们二人之间嫌隙已经颇深,直至古苍山的那次兽潮□□,他依宗门之命前往。
但这次却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不得已才用那把剑平息了祸乱,本来他将神识诸入到剑里,却没想到剑自己冲拖进了那业火里。
那时的封霆才明白,一直配着他的小剑灵也会有累的一天,于是他短暂地怔楞后,终于答应放她了一条生路,跌跌撞撞地离开时,心仿佛却缺了一大道口子,里面有什么东西正迅速地流失着。
到那时,封霆才知道不知剑灵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剑灵,于是转头便寻了回来。
却见那滔天的烈焰里,本来不应该出现在那的人——翁玉宸,竟径直跨过了满地的业火,将地上被浓烟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剑。
他的动作很是轻柔,那双总是容不下任何的眼睛里面却隐隐有了光亮之色,无情的外表下却有着超乎寻常的东西。
这个发现让封霆有些难以呼吸,他微眯了眼去看,随后就见少年竟自发地将剑上的灰尘轻抚,定定地看了会便将其放在了心口,贴的是那般的用力,过了许久,等到那业火都渐渐熄灭时,少年才起身将剑用绸布包好,背在背上后,竟这样离开了,甚至从头到尾都未朝他所看一眼。
那一刻,封霆却怎么都抬不起步子,他只等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将剑带走,天边的夕阳下,将他瘦削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伙同这背上的剑。
……
封霆回过神来,眸子中却汇聚了点点的光线,
梦里的一切发生的太真实,那些翻涌着的可怕兽潮,无数妖魔长着血盆大口朝他扑来,但给他留下最真实的回忆的,竟还是少年背着剑离开的那道身影。
清醒后的封霆几乎要以为梦里的一切才是真的了,可他苏醒过后,在收获到面前人厌恶的一眼后,真的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妄。
脑海里的画面与现实交织在一起,令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股梦幻的色彩。
封霆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于是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他猛然出手,径直抓上了白灼灼的手腕,在得到最后满是震惊与厌恶的眼神后,他心中一痛,却还是强迫自己忽略。
不顾那挣扎着的少女,重重地便将她拉至了身前,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如花娇颜,彼此四目相对时,全然都是冷漠与猜忌。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她是最喜欢他了呀。
封霆原本目空一切的眼却浮上了不解之色,他咬了牙道:“白灼灼,你不觉得你欠我个解释吗,当日为何会跟……他走!”
望着眼前人暴怒的脸,白灼灼有一瞬间的害怕,但那害怕即刻便转为怒火,她眸子射出一道绚丽的光线,里面像是燃烧着一捧火,嘴角无意识地溢出冷笑。
白灼灼忽然抬起了眼:“封霆,你知道什么是重生吗?”
封霆原本酿造着狂风暴雨地脸突然有了一瞬的空白,双唇无意识地抖了抖,视线突然没了定点,连手上的力道都减轻了些。
他缓缓地低下头,总是坚定的面庞被看不见的乌云笼罩,整张脸乌云密布。
“那这么说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什么?”
白灼灼一时皱眉,未曾听清,但却没了探究的意思,只想离眼前的疯子远些,等察觉到腕上那铁钳般的力道松了,她心中一喜,正准备挣开时。
面前一直低着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封霆却径直抬起了头,白灼灼这才发现他眼周竟是一片赤红,随着那微湿的睫羽,轻轻抖动之际,无声的泪便滑到了两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