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见少女脸上的疑惑,顾修齐便明白这又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于是自嘲一笑,默默回退,同时假装看不到一旁那微讽的视线。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好奇的,于是在白灼灼矮身要钻入那树洞时,他出声问道:“你方才是想要说什么?”
白灼灼脸上便浮起了一层腼腆的笑。
“我没什么啦。”
“我方才是想问回来的地点可还是这里?”
顾修齐心里的最后一点念想也破灭了,他朝着白灼灼扯出了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肩头也满是失意者的落魄。
他潇洒地摆了摆手,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压抑不住的笑音。
白灼灼同着顾修齐一齐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地,翁玉宸缓缓将凑在嘴边的手拿开,嘴边还遗留着未来得及散开的笑意,灿然生光,令人悦之欣然。
他抬眸望向了顾修齐的方向,挑眉问道:“还有事?”
顾修齐额角的青筋一个劲地乱跳着,差点要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阴阳怪气道:“我能有什么事呢!”
说完转身便走,背影透着几分落荒而逃。
白灼灼直起身子望向了翁玉宸,笃定道:“你笑了,方才。”
翁玉宸歪了歪头。
可白灼灼依然没弄清翁玉宸为何发笑,带着这样的疑惑,她矮身进了树洞。
而那树洞中的水色波纹一闪后,白灼灼就到达了另一个世界里。
这里却是不同冥界从寸草不生,反而十分绚丽,她此刻站在一处黛青色的深谷下,而那深谷里竟种植着无数花花草草,风一吹,花浪起伏,而在里间的人影便越发显得清晰了。
那名女子似有所觉,放下手里培土的工具,向后望去,耳旁鬓发被风拂动。
容颜一点点清晰。
白灼灼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定睛看去才发现那眉那眼很是熟悉,但也仅仅是熟悉而已,面前这人虽说与宴情长得十分相像,但却不是她。
且宴情右眉下有一颗淡淡的小痣,眼前这人却没有,见外来者闯入后,她竟局促地站起身,一副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的慌乱模样。
似乎是想要逃走,但已经明白晚了,于是只得尴尬地站在原地,用手拽紧了裙角。
哦,这个神态也不会属于宴情。
而且更为关键的心,方才第一眼,她便看出了这少女神魂残破不堪,又被人为修补的痕迹。
白灼灼心一沉,忍不住回头和身后的翁玉宸对视了一眼,少年的眉眼也满是疑惑,随后竟蹩眉问道:“你是谁?”
花海里的少女眨了眨眼道:“我是暮如霜。”
怎么又来了个暮如霜?
白灼灼惊疑不定,索性直言问道可曾认识宴情之类的话,话音刚落,对面的少女竟豁然抬起了头,随后眼圈竟红了,神色有着一两分的不自在,随后低下了头,声音有些许低沉:“是我姐姐。”
“但,你们为何要找她,我姐姐已经……”
暮如霜皱眉盯紧这两个外来人,一百多年了,如今的找寻还有什么意义?
不等她生出无数感慨,对面的少女却正色道,是受魔尊九黎所托。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竟令暮如霜有了恍如隔世之感,唇边无意识地溢出了一丝苦笑,让她美丽的眼睛略显空洞。
喃喃道:“是他么,这也难怪?”
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九黎的复生与所托的执念。
于是白灼灼犹豫了会,还是将九黎与他的灭世计划和盘托出,而暮如霜的眼中则闪过一丝丝丝的惊惧,当年那场浩劫,被那些不知其中的人称为神罚,却不知始作俑者不是神,而是个魔。
而作为仙门一份子的她,也没有逃脱的了,神魂皆受重创,奄奄一息,却被冥界界主所救。
知道其中厉害的暮如霜也不敢在耽搁,只希望九黎在看到姐姐留下的东西时,能收起心中的怨气与怒意。
暮如霜抬头望向了白灼灼与翁玉宸,而后道:“你们随我来吧。”
白灼灼向着身后的翁玉宸点了点头,两人便随遮暮如霜穿过了花海,到达了山谷的另一端。
两层的精致小楼便出现在眼前,推开珠帘后,便撞开了一室的幽静,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轩窗下的衣架上竟还有着男子的衣物,衣物也不是寻常规格,其上满是象征身份的。
白灼灼的脑子登时便活泛起来,便觉室内的一切便活色生香了起来。
不觉开始感慨冥界冥主还真是好福气,居然在此地金屋藏娇,却也不知冥后可曾知道……
等回过神,看向暮如霜的视线便难免带上些许隐忧,十分怀疑如此对方是否是遭受到了男人的哄骗,懵懂地等待着垂帘,且对外间的一切都懵懂无知。
欲言又止之际,暮如霜却转去了室内,半晌后怀抱了个小小的锦盒出来,脸上的表情很是不舍,在盒子上轻抚了几下,才下定了决心,朝白灼灼递来。
语气也很是坚定。
“你将此物带给他,他便明了了。”
白灼灼愣愣地接过后,忽然有种淡淡的荒唐之感,就觉手上的锦盒仿佛烫手山芋,正纠结之际,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