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灼一脸的凝重,等到了紫色花海中,却被眼前诡异的画面震惊地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三人分散着站着,段澄碧扶着受伤的封霆倚靠在树干上,而十二则远远地站在一旁。
离得近了,才发现封霆的状况并不好,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黑发紧紧地贴住面颊,面颊紧紧凹陷,身上微微地发着抖,白灼灼才发现,他是痛的发颤,而身上也是抵御痛楚,流出的汗,那双沸腾着不息的眼里,此刻却满是寂然。
而一侧的段澄碧,眼里满是心疼,正支撑住封霆,让他不至于摔倒时,却见那方才还绝望的人,眼里滑过一道弧光。
白灼灼似有所觉,眼见封霆的目光似乎往她胸前垂挂着的三生石而来,她便皱了皱眉,将三生石吊坠拨到了衣襟内侧,同时沉声道:“如果在没有别的事了话,我们便一同出去罢。”
说完,她抬起眼,不好望着封霆便只能落到段澄碧的身上,殊不知,在她清澈的目光,段澄碧却有了想要遁逃的想法,但她明白,如果她一动,扶着的封霆便会狼狈地跌倒在地。
方才依靠着封霆的气息,竟找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他,心头震颤之际,段澄碧目眦欲裂,伸出手将狼狈倒在地上的人扶起。
可这次,他没有拒绝。
以往,他甚至都不让她碰他。
段澄碧苦笑一声,却明白此次是她能够走近封霆心里的大好时机,从前她便知道他的心中只有大道,在无旁的,可方才她将脸紧紧埋入土里的封霆翻转过来。
他眸中的情绪,便令她明白。
他此生都离不开她了。
段澄碧也没了争辩的心思,也知道封霆一身的伤也是因那少年而起,可她除了吞声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发现,令一向骄傲的段澄碧有了淡淡的恐惧。
但身上的疲累,已经心头压下的大山,甚至腿间的疼痛,令她即刻想要脱离这鬼地方。
于是不等白灼灼说完,她便自发地搀起了浑身经脉净断的封霆,肩膀上的重量将她整个人压成了虾米,是生平第一次的狼狈。
段澄碧一边喘着粗气,视线却朝着树下的十二而去了,眼见对方快速地别开视线,她便苦笑了一声,扶着封霆艰难地便往外挪着,脚面深深地陷入了泥土中,感受着身侧人的抗拒,她竟感觉到一丝快慰。
记住这一幕吧封霆,记住我为了你干了些什么。
艰难地踏出一步后,段澄碧一身的骨头都险些散架,她咬着牙一步步地朝前走着,而身上大半的重量竟缓缓卸去。
她疑惑扭头,就望见月色下十二铁青的脸,他忽然伸出手一把便将封霆接了过去,段澄碧才得以稍稍喘息,她俯身弯下腰,将手臂撑在腿上,狼狈的喘着气。
感觉自己好似一条狗。
隔着脸上蒸腾的雾气,她便看到不远处的少年少女不约而同地别开了眼,她便有了想笑的冲动,但脸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扩散,她忽然看到了前方两个人影,忽生了变故。
那只能依靠着别人才能行动的封霆,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挥手抚开了十二的臂膀。
脸色惨白一片,偏生嘴唇还乱抖着,眼底是压抑着的怒气已经深深地厌恶,仿佛冰刃一般,激射出去。
“脏。”
他缓声道。
十二的反应不知道,段澄碧脸上的血色却褪了个干干净净,仿佛一瞬间如坠冰窟,难道他知道了?
不不不不,不可能,她脸上的裂缝越扩越大。
而十二也是未曾预料到,待反应过来后,他竟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仿佛夜枭,神色竟比封霆还要恐怖几分,眼底遍布的红血丝仿若蛛网,隐隐有着癫狂之意。
他环视了众人一圈,最后还是落在了封霆身上,此刻的他已经没了先前的怒意,神色竟有着一两分的悲哀。
十二仿佛未觉,他盯着封霆,一边手却指向了角落里抖若筛糠的段澄碧。
无声的笑着,眼泪都笑了出来:“你们啊,真是天生的一队,居然都觉得我脏,但是……”
“谁能比你们更脏。”
……
“够了!”
看着事态发展的越来越糟糕,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段澄碧,唯恐十二会说出更恐怖的话,上前一步,厉声便打断了神情癫狂着的十二。
她的目光含着警告之意,却令十二短暂地恢复了神智,他深深地忘了一眼月光下绝望的人影后,任命地低下头。
而令白灼灼惊讶的是,十二他没有离开,竟是抬步走向了封霆,似乎是想扶着他走完最后一段路程。
可谁料,随着他的步步接近,不成人形地封霆竟缓缓后退,十二眼底的阴翳一闪而过,他咬了咬牙,突然上前一步,狠狠抓住了封霆的衣襟,凑在他耳畔道:“你难不成是向累死她?!”
封霆一怔,便看向了落后十几步的段澄碧,竟从她美丽的不可一世的身上看出了失意,而她也在接触到他的视线后,竟努力挤出了笑脸。
封霆便任命地垂下了手臂,任由十二粗暴地上前将他架进了法阵里。
段澄碧很大程度地松了一口气,她拽了拽轴成一团的衣襟,嘲讽一笑,正准备走进法阵里时,才忽然想起了身旁这两个围观已久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