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灼接过剑谱,未曾想答案竟然如此简单,可望着翁玉宸在雾气里看不真切的表情。
鬼使神差地,她突然用力拽紧了书页,随后抬起头:“错了没?”
翁玉宸有些困惑,可望着少女的神色,于是心头一窒,他紧跟着点了点头。
“以后还瞒不瞒了?”
“不。”
少年未曾思考并且斩钉截铁的的回答令白灼灼有些扬眉吐气,看着少年微弯的脖颈,她心一跳,那手却不受控制地移到了少年的头上,轻揉了揉。
“真乖。”
白灼灼笑了。
但随即那笑便僵在了唇角,只因那手却被对方牢牢地拽住了身前,白灼灼身子也被带的前进了两步,她神色惴惴的望向少年的神色,可对方却只顾着低着头。
难道是生气了?
白灼灼心一紧,她正准备开口补救,却发现手被少年轻柔抬起,随后原本绕在腕间的绷带就被一圈圈的解开了。
虎口处的牙印便分外明显,耳畔响起了属于翁玉宸的轻嘶声,缎带也应声砸落到了地上,落在了白灼灼的鞋面上。
白灼灼低头一看,正巧少年朝她的虎口而去,微微地吹着气,脸颊鼓起,长睫垂下很是认真。
虎口一阵清凉的触感,白灼灼忍住想要将手抽出的冲动,却见少年微微直起了身,神色甚是坦荡。
像是读出了她的惊讶,翁玉宸的眼中竟泛起了一层委屈,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解释。
“是同你学的。”
白灼灼一愣,望着少年认真的几乎有些执拗的神情,立刻就想到了一桩旧事。
那时还在翁家,她还是那个单纯被封霆蒙在鼓里的剑灵,会信他的,为他受伤而感伤不已。
当时应该是封霆练剑时伤了手,她在旁焦急的不行却苦于没有实体,只得在旁鼓着练剑吹气,一边嘴里道:“呼呼不痛,呼呼不痛。”
白灼灼脸便烧了起来,望向少年了然看破一切的面容,不禁有些怀疑对方是故意的。
可这怀疑来的毫无根据,她便只好默默将手收回,一边嗫嚅道:“没事啦,回去肯定要饿两顿那死狐狸。”
抬起头,却见对面的翁玉宸竟是一副不置可否地模样,竟也跟着点了点头,随后肯定:“至少得三顿。”
白灼灼终于忍不住笑了。
这一笑使原本蒙在心中多日的阴霾也渐渐散开。
两人在花雨中对视,千言万语就只在交汇的视线里。
而私下里白灼灼也开始在为云梦泽的试炼做准备,也不过才五日的光景,既然决定要去,那肯定不是进去拖后腿的。
白灼灼这几日在翁玉宸的指导下,也将那剑法也参透了个七七八八,很快云梦泽的试炼如期举行,众弟子都齐聚与晋元宗广场上。
而之前原本略显空旷的广场此刻却满是挤挤挨挨地弟子们,这是一场宗门间的盛会,头顶彩云萦绕,仙鹤围着那白玉柱盘旋着,阵阵仙乐自玉华宫殿门前传出。
弟子门神色振奋地望着那接连出现的晋元宗长老们,他们立在云梯前,神色如云遮雾,但不变的还是强者的充沛气息,诸位化神期长老与他们的灵兽齐聚在此,使晋元宗广场上灵力波动震荡,氤氲出了白色的灵雾。
白灼灼也随众弟子一同望向台阶上的诸位长老,可距离这么远能看出些什么呢,她便收回了眼神,顺势落在了身侧人的身上。
但翁玉宸却远不如她所想的那般轻松,他长眉紧锁,目光如电,仿佛要将那雾气刺破,像是在寻什么人。
白灼灼却是知道他在寻谁,
恒绰仙君……他也会在前列么?
低下头细细思量着,回忆着前世的种种,那厉恒似乎并未出现,今世恐怕还是一样的罢。
于是侧过身正要说什么时,才发现身边的少年已收回了视线,平静地立在原地,茕茕孑立,与周围大包小包,恨不得将所有法器穿在身上的弟子成为了鲜明了对比。
看着看着,白灼灼竟生出了一种与荣有焉,眼见少年朝她露出了疑问的目光,她忙摇了摇头,掩饰似地又将目光投在了云梯尽头。
好在仪式没有举行太久,等玉华宫的仙乐声停了以后,一阵厚重的,仿佛是青铜大鼎砸到地上的闷声响起。
脚下也多了一道流转的光阵,光阵逐渐变得清晰,所以一时间身处在光圈外的弟子都急忙往里挤。
白灼灼被挤得歪了歪身,正待要站直身子时,却被一截衣袖给拽了过去,将她摁在了身前,那些嘈杂与碰撞立刻就接触不到她了。
恰逢传送阵启动,便起了狂风,耳边呼呼地风声将一切都掩盖。
白灼灼努力想睁开眼睛,眼睛里却进了风沙,连眨数下后,才眨出了一片清明。
于是便小心地摸索着,等触到少年藏在袖管里的手,她才放了心。
五指并拢便牵了上去,原先还是紧抓着少年的手心,直到转为十指紧扣,无数力量从两手交叠处穿出,白灼灼的心忽然定了定。
她艰难地抬起步子,从少年为她圈起的安全地带走出,而后与他并肩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