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舟颔首说好。
钟令刚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钟令很陌生的称呼。
向思筠叫檀舟:“哥。”
钟令没有开口讲话,她想继续听,以为向思筠会说什么,没想到却是短暂的沉默。
檀舟适时接过话:“向总找我什么事?”
向总?
向思筠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这是钟小姐在身边。
他立刻笑开说:“今天不是你生日?我给你留了张桌子,以前几个老朋友想见见你。”
檀舟想也没想就拒绝:“不了,今晚在家陪依依。”
向思筠迟疑了一下,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须臾,他妥协道:“也行,那就下次。”
就这么简短的几句话,钟令却听得云里雾里。
她无心怀疑什么,便直接问:“他为什么会叫你哥?”
檀舟没有看她,不知是不是刻意躲避着视线,他目视前方解释道:“我比他大一点。”
“就这样?”
“我和他读书的时候就认识,几个朋友关系比较好,私底下都是这么叫。”
钟令一怔:“所以你不是容卓给我点的男模。”
陈述句,钟令已经没有再问的必要。
她的心里升起来一点异样,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好像逛展看到一副非常有内容的画,她全然沉浸在其中。在她试图剖析更深层的时候,却有人告诉她,这幅画只是其中一卷。
那种惊喜与失落并存的感觉让她抓心挠肝。
她既想要了解全卷,又感叹它竟然还有别卷,明明当前已经如此完美,为何还要延展他的内容,增加它的复杂性?
出神时,她那双细眉已经拧紧。
檀舟视线扫过,也并不轻松。
他继续解释说:“我确实偶尔会帮向总应酬,但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只是巧合。”
她低垂眼睫,轻问:“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解释?”
“我以为...”
“我以为我们以后不会再见。”
“后来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其实他说的没错,很多时候,是她自己不想问,不想知道,怪不得别人不解释。
只是这时候心里涌上来遗憾,她觉得自己太自我,总觉得应该要了解他更多才是。
钟令柔和了神色,又问他:“那你是在和向思筠一起做事吗?”
“是。”
好歹是正经生意,她总算是放下了心。
她重新靠回椅背,笑着说:“那今晚就去向总那边吧,我正好也能认识认识你的朋友。”
“好。”他毫不犹豫回答。
钟令心里的异样很快消失,她又恢复了轻松愉悦的姿态,饶有兴趣玩着她昨晚在集市上买的玩具。
檀舟看在眼里,心里的阴云却又更多一层。
因为接电话的小插曲,向思筠一直不敢再主动联系檀舟。
直到檀舟拨回电话他才说:“简泽弈想见你。”
他等到了想等的人。
“知道了。”
檀舟语气很淡,听得向思筠心里直打鼓。
他迟疑着问:“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关你的事。”
向思筠长舒了口气,彻底放松了下来。
檀舟说晚上要去他那里,他也立马会意安排了下去。
天知道他在等电话的这几个小时里真是坐立难安。
晚餐过后,钟令特地画了个精致的妆容,长睫卷翘浓密,一张一合,那双眸更显灵动。樱粉的唇稍作点缀,不张扬的颜色更能突出钟令的美。
白色的吊带短裙不贴身,却也能依稀得见身段玲珑,比例绝佳。但檀舟适时出现,挑了件保暖的外套将她裹了起来。
想要踩着高跟鞋出门,愣是被檀舟勒令换成了平底长靴。
她想漂亮一点,偏有人不乐意,她撅着嘴表达不满,却又听他说:“还嫌不够累的话,今晚可以再久一点。”
钟令听得双腿打颤,赶紧拢紧了外套,头也不回地朝车库走。
知道钟令要来,向思筠将容卓也叫了过来,毕竟女生之间好说话,他总不能真的让檀舟的“朋友们”作陪。
钟令在门口和容卓碰见,两人凑在一起说话,向思筠也见缝插针凑到檀舟身边说:“他人已经来了,在楼上。”
“好。”他应下说:“让他等着。”
向思筠叫来的朋友都是跟他十几年的铁哥们儿,檀舟回国后也跟他们有过接触。
几个人得知这边的情况,都是心照不宣隐下了檀舟的真实身份,尽力扮演着合格的“高中同学”。
他们常来喝酒,也很会聊天,偶尔说起来以前读书的事情,钟令也全然没有怀疑,她甚至觉得眼前几个人很亲和,她也主动问了他们很多问题,想要了解更多檀舟的以前。
其中一个男生说起来一次篮球比赛,他在场上挥汗如雨,抓住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投三分球。
在他的设想中,全场女生的欢呼尖叫都应该在进球的那瞬间响起,他会成为当晚最耀眼的那个人。
然而事实是,欢呼和尖叫确实响了起来,并且非常热烈,只是全场女生关注的对象不是他,而是盖下了他三分球的檀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