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放心,我会的。”
白小姑娘信誓旦旦。
于是黎含光便随着她一同到了流芳郡的郊外,她起诀画符,庞大的金系术法寻金网在地上结成了一个追踪传送阵。
黎含光在遭逢变故后,符修的技能越来越精进,倒是有先祖的风范了。
“去吧。”黎含光说,“寻金网会把你投放到里目标附近,你尽快去找,一定尽快。”
“我保证。”白珊说,继而跃进了传送阵之中,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很快化作弧光超前而去。
*
南洲,流芳郡。
不愧是最强符修原产地的黎郡子弟,白珊平安地绕开了被魔族把守的流芳郡城畿,锁定了一处名为甸坊的城内。
甸坊那么大,鱼阙身处何处?
凭借不懈努力和矫健得骑了不知道多少个墙头的白珊终于潜入了鱼阙所在的府邸。
正当白珊看着那一片郁郁葱葱不知道如何找起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鱼阙喜欢在竹林发呆的小习惯,于是寻着有竹子的地方而去,果然看见在掩映于竹林之中的东北角有几座小屋。
她骑在墙头上,一眼就看见了鱼阙。
廊下的鱼阙,和战报里描述的那个十恶不赦面目可憎的女魔头判若两人。
她只穿着灰紫色的道袍,外罩一件素色的外衣,纱制的袖口绣着几朵花,清丽得就像是邻家可爱含蓄的少女,抬头出神地望着某处,兴许是在出神,或者什么也没想。
白珊趴在墙头上看她,还没想好要以什么姿态和鱼阙见面,毕竟她这个模样,无论是在何处都会被当做贼人叉出去的吧。
竹叶缓缓飘落,在廊下发呆的鱼阙身形一动,不消眨眼,便出现在了白珊身后,反手执剑架在白珊脖颈。
在墙头上不好操作,像拎小鸡那样把她拖了下来。吓得白珊一哆嗦,下意识地举起手,连声喊:“师姐,是我是我是我!”
“我知道是你。”
鱼阙知道是白珊,但仍把剑架在她脖子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师姐——”
白珊还是习惯这么唤她。
“不必再叫我师姐。”鱼阙说,“你冒险来找我,想必是知晓草台峰走水,既然如此,便不用再以草台峰的规矩唤我。”
“额、额……慈座大人?”
白珊想了想去,只找到这么一个用于称呼魔修的称谓。
“你来找我,什么事?”
鱼阙的语气还是那么冷漠,仿佛她给不了合理解释下一秒小命不保。
“啊,没什么,途经此地,来看看你……就是说,您的剑是不是靠我的脖子太近了,挪开一点呢?真是谢谢了。”
白珊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剑,有些紧张,一紧张她就容易说些烂话。
剑收了回来。
“有话就说。”
鱼阙收了剑,将她松开,朝前走了几步,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恰逢风起,吹得竹叶簌簌作响,吹得竹叶纷纷飞舞,此间的鱼阙便显得萧索和决绝。
她长高了许多,可似乎比以前更不开心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
白珊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此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想想你的道义,你坚守的善良。
那个从雨中来的小修士,难道只是一瞬间的假象么?你是否还会想起她呢?
“鱼阙,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呢?你伤了师尊,伤了师姐,此后就没有回头路了。”
枉顾人伦,欺师灭祖,此后就真的毫无退路了,修士们最忌惮的便是对恩师对同门下手,就算鱼阙有迫不得已的隐情,那也是大罪。
“你真的很奇怪。”
鱼阙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白珊,“我将你的命灯打灭,可你不也还好好站在这里么?”
“额……”
连续被两次质疑的白珊依旧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命灯,那是什么?
“你不属于这里。”
鱼阙说:“我观察过你。”
“此话怎讲?”
这话好似惊雷,劈得好不容易硬气一回的白珊心虚了。
“你总是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模样,当事与愿违时,你的脸上总是会出现超出常人的失落和沮丧,仿佛知道事情不该这样发展。”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鱼阙说:“我猜测,或许你不属于这里,你前来干预我们,你知道我们的最终命运么?”
“我不想杀你,并不只是你成为了我的师妹。我打灭你的命灯,不过也只是想证明,你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
鱼阙很早之前就在观察白珊。
白珊总是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仅仅是能听到那些话,还因为,她身上延展出来的,和阿娘鱼斗雪一样的气息。
闪耀着太阳一样的芳香,但总是与这个略显冰冷潮湿的世间不同。
这是鱼阙对白珊的感受。
”你确实和别人不同。”
“呃呃呃,这话未免太抬举我了,我能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呢?我就一菜鸟修士。”
白珊不知道鱼阙到底得出了什么结论,但还是先糊弄过去吧。
“不承认么?”
“承认啥啊,你就是多心了……我要是跟其他人不同,我就、我就成多了不起的大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