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初夏。”苏渝嫣又道。
听到初夏名字,楚衍眼睫颤了颤,有些不敢去看苏渝嫣。
若是她知道那件事……该会有多难过。
还是没忍住,心疼的摸了摸她墨发,“嫣嫣,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苏渝嫣泪水大滴大滴落下,强笑着摇头,“你也受了好多苦。”
“不怪你,是他们太坏了。”
楚衍喉头胀痛,扯了扯唇角,道:“宫中已经有人把控,嫣嫣只需破此门,这里所有便都是你的。”
“那你呢?”苏渝嫣弯了弯唇,打趣道:“费力夺下京城,什么都不要?”
“若没有你,我会杀了这里所有人。”楚嫣道:“可你在,我就要为你守住这城,困住你之仇人,等你回来。”
“嫣嫣,我从来就不想要什么高位,也不在意什么,我只是想你活着。”
“好好的活着,同我一起,可以吗?”他看着苏渝嫣,眸中竟是有了些许祈求。
苏渝嫣心头惊了一瞬,笑着说好。
*
沉重的武德门被人撞开。
苏渝嫣与楚衍骑马并排入宫门,路上,她试探问过今日为何不见初夏,楚衍面色不变,只说感染了风寒在府中休养。
“她得知你回来很是高兴,要拖着病体来,被我拦下了。”
“初夏果然是记挂我的。”苏渝嫣洋洋得意,“她陪我最久了,我也是很想她,待料理完一切,我定要去看看她。”
“看看那个八百年不生病的人,如今怎么竟是生了病,定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楚衍扯唇淡笑不语,看着苏渝嫣张张合合的嘴巴,眼角的湿意被逼回去,一遍又一遍附和她。
紫宸殿外,重兵把手。
御林军统领一见到楚衍忙上前行礼:“属下见过楚王。”
他声音并不小,里面的楚鹤一听这话,就知楚衍来了,暴躁的踢翻身旁的一个炉子,却因这一脚累的喘息倒地,他体内被下了药,身体虚弱不堪,有怒气都无处发,憋的额头早已青筋暴起。
“朕养你十年,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他声音气若游丝:“真是个白眼狼。”
“陛下可别急糊涂了,连自己都骂。”苏渝嫣冷笑出声,抬脚踏入紫宸殿。
见到苏渝嫣,他惊的瞪大眼,抬手指了她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陛下怎么这副神情?”苏渝嫣眼睛忽而变得无辜纯净:“您先前不是一直说南都军谋反吗?现在南都军真的杀入京城,陛下这是怎么了?一脸惊讶?”
“这不都是陛下一直想的吗?”
“反贼…当诛之。”楚鹤喘了几口粗气,才缓缓说出这几个字。
“要杀我?”苏渝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看了看楚鹤丑陋的面容,她残忍道:“陛下还不知道吧,你的人已经被我南都军屠尽了。”
“只留了百姓,为我南都军死去的兄弟和父王积德,而像陛下这样的残忍狠辣,就该落得身边再无一人,惨死的下场。”
楚鹤目眦欲裂,使劲浑身力气拿过一旁的茶杯就要砸向她,却被她狠狠捏住手腕甩开,茶杯应声而碎,瞧着他如此狼狈模样,苏渝嫣拔出腰间匕首抵住他喉咙,道:“被人任人宰割的滋味不好受吧?”
“可你亲人屠杀父王亲人时,因惧怕对方强大,不也用的这样的招数?不过一报还一报,你何苦这样的神情?”
“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就是因知道,我才想那么快的杀了你!一枚令牌而已,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承认别人强有这么难吗?”
“所谓,强者为王败者为寇,被强者庇护,安稳一生不好吗?为什么!为什么要生出那样龌龊歹毒的心思?”
“你不止歹毒,你还不配为人!我父王从未生过旁的心思,他为你护卫百姓,夺领土,可你还是容不下他!你不仅杀他,还联合蜀国人屠了我南都。”
苏渝嫣心疼的发紧,忽然仰天大笑,笑到眼角飙出泪水,“就因一块令牌,你是不是疯了?”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令牌,一眼看见上面刻着江湖令三字,楚鹤激动的就想起身,却始终起不来,眸子全是疯狂的渴望。
“真的……在你手中?”
“是,只有弱者才需要这些东西,父王不需要,我亦是。”
话落,苏渝嫣将令牌高高扔出,一旁的楚衍立马拔出剑来,将其一分为二。
见状,楚鹤眸子充血,双手胡乱抓着,却始终抓了个空,恨恨盯着苏渝嫣,恨不得将其咬死。
苏渝嫣攥紧刀柄,声音如同地狱索命的恶鬼般幽冷:“楚鹤,你去死吧,黄泉之路,我定不让你孤单,我会杀了你楚氏全族,尽快让他们下去陪你。”
不给楚鹤有任何的反应,她便将狠狠插进楚鹤喉咙,鲜血溅起,再无生息,苏渝嫣却是笑了,眼眶比血还要红,就这样死死盯着楚鹤,感受着他滚烫的鲜血流干。
“嫣嫣。”直到楚衍蹲在她身侧轻轻唤她,她才回过神来,愣了愣,只看着他,并未开口。
“我在。”楚衍轻轻将她手中的匕首拿开,温柔的擦去她手心上和脸颊上的血迹,一遍又一遍心疼的安抚她:“别怕,我在的。”
“楚衍,我现在是不是坏人了?”许久后,苏渝嫣的声音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