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见死不救,只是此事着实难办,我去求了殿下,殿下也不会应我,反而会因此厌烦我……”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晓殿下有多在意你,我们豁出去这面子,让你整日与他私会,如今你有本事了,攀上高枝儿了,便不管崔府死活了?你别忘了,你还没有出嫁!还是崔家人!”老夫怒骂。
她仍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杀人偿命,除非人家愿意私了,没有旁的法子。”
“你去不去?”老夫人扶着桌子起身朝她走来,侍女跟在后面扶,“你去不去?”
她目不斜视,纹丝不动。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好!你不去,今日我便撞死在这儿!你逼死祖母有违孝道,殿下还会再娶你吗?”
她勾了勾唇,看向老夫人:“祖母是在威胁我吗?”
“大娘!”徐夫人上前将她拦住,牵住一旁,低声道,“娘知晓这样会让你难做,更会让殿下对你心存芥蒂,可娘也没有旁的法子了。大娘,就当娘求求你,娘就你们这两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最厌恶的还不是祖母,祖母利用她对她不好,她也对祖母不好便成。她最厌恶的是母亲,每回都说着理解她的话,却做着为难她的事。
母亲爱她吗?爱。可这爱只存在于不影响母亲利益的时候。
她扯了扯嘴角:“好,我去。”
徐夫人眼角还带着泪光,却一下笑开:“快,来人,给太子府送拜帖,再给大娘梳妆打扮。”
侍女匆匆围了上来,送拜帖的送拜帖,伺候梳妆的伺候梳妆,甚至在梳妆前,她还沐浴了一遍。
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她垂着眼,由侍女戴好最后一根钗子,被搀扶着缓缓起身走出去门去。
“娘子。”春雨低低唤一声。
“我无碍。”她回眸,挤出一个笑来。
春雨走近,悄声道:“若是实在难为,娘子先考虑自个儿就是。”
她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刚巧,太子正在府上,收了拜帖,让人迎她进门。
她进了门,看见了闻翊,却站在门口不动也不说话。
闻翊放下手中的笔,抬眸朝她笑:“既来了,为何不进来?”
“是。”她垂下眼,慢慢走进去,停在了案前。
“来,到我身边来。”闻翊朝她伸手。
她将手放上去,被牵着坐了下来。
“怎么突然想起来寻我了?”
她仍旧不语。
闻翊揽住她,笑问:“你小弟的事我已听说了,你突然来,是不是家中逼迫你来找我为他说情?”
“是。”她垂着头。
“你不想找我求情?”闻翊捏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抬起来,注视着她。
她眼中一片灰淡:“他打死了人,自该按律法处罚,我并不想殿下帮他,只是不得不来。”
闻翊笑着亲了她一下:“顺手小事而已,我与刑部说一声,留他一命就成,算不了什么大事。”
她并不觉得开心,一则此为以权谋私,不算什么好事,二则从今往后他们全家便与闻翊一直绑在一条船上,往后闻翊若有何事,他们根本推拒不得。
闻翊知晓她不愿这样做,便并未多想,只抱住她,垂首在她脖颈间深嗅了嗅,感叹道:“好香,你来之前沐浴了?”
“是。”她面色微红。
“他们想得可还真周到。你呢?如何作想?要陪我小憩一会儿吗?”
她明白此话何意,自是不愿,柔声推脱:“待成亲那日再说吧。”
闻翊没有强迫:“也好,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你是想多留一会儿与我一同吃晚膳,还是此刻回去复命?”
“我想先回去。”
“好,那我差人送你出去,婚期也不远了,到时有的是时间。”
婉妘起身告退,缓缓退了下去。
即便不开心,她心里也总算是松了口气,闻翊主动开了口,她回家至少有个交待了。
不想,刚行至侧门,要上马车时,来了位不速之客。
陈良娣就站在她跟前,而她虽是未来的太子妃却还未成婚,一时都不知该不该行礼了,只觉得这场面有些荒唐。
直到陈良娣摸了摸肚子,她才发觉对方似乎是怀孕了。
她看着那圆鼓鼓的肚子,皱了皱眉,有些怕得慌。
可落在良娣眼里,这便成了她厌恶的证据,挑眉一笑:“姐姐对我这身孕有意见?”
“并未,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不想和这人说话。
“姐姐还未过门,我便有了身孕,真是对不住姐姐。”
婉妘眉头越皱越紧,生怕她又像上回一般发疯,匆匆忙忙就往外跑:“我还有事,下回再叙。”
跑出门,她直接跳上马车,叫人赶车走。
她实在不想和陈良娣多待,她虽不喜这人,但并不想害她,也不想害她腹中的孩子。她还记得那次,她以为自己怀孕了,提醒吊胆护了肚子一日,什么都不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