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移动旋风军训的时候就提前出现,成为高一新生里最显眼的那个崽。
哪怕正式开学以后,她的抢位速度也丝毫不逊色于技巧娴熟的老生,一个极限冲刺,稳稳上垒,终于拿到了最后一份满是汤汁的周一限定大餐。
宋轻予欢欢喜喜端着餐盘,坐到食堂餐位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虔诚的把红润的汤汁,小心翼翼的浇在了雪白松软的米饭上,饭香和着酱香扑鼻而来,就算是最娇弱的女生,轻轻松松也能干掉三两米饭。
难怪每次有红烧鸡块的时候,食堂里的米饭消耗得都更快些。
一大口混着酱汁的米饭下肚,再吃一块被酱汁浸润透了,口感又嫩得不可思议的鸡肉,宋轻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味觉的极致感受,想来也不过如此吧。
一波波的学生快速涌进食堂,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句感叹都是:“怎么又没有了?”
果然,任何真正的好东西,在这个世界上都是非常稀缺的,比如珍贵的红烧鸡块,比如好成绩的优等生。
抢不到鸡块才是人生常态,学习也是,要是人人都能当顶尖,顶尖也就彻底不值钱了。
宋轻予忽然觉得自己想通了。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漂亮的风景,还有精致的小衣服,她又何苦执着跟不适合自己的理科题干架呢?
有些人天生适合搞科研,给这个世界留下美好的未来,也有些人就想当条咸鱼,躺在沙滩上被海浪拍,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吃着美味的红烧鸡块,满嘴的油润酱香好像也一下子点悟了她,她天生是个资质平平的,又何苦想着跟那群变态混,反正小洋房也买了,只要再盯着她爸不要误入歧途,他们家肉眼可见就是千万打底的身家,躺平也不是不行……
人嘛,没必要太执着,重生一回也并不是一定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把发小救回来,把小家顾好不也同样是功德一件。
再说了,姜霍那种人才是社会的中流砥柱,人类科学进步的希望,至于自己,赚点小钱,享受享受时代的红利,就很圆满了。
一顿饭吃完,宋轻予就像是被食堂里所有的盐糊了一遍,咸得掉渣。
带着一脸佛性回到教室的时候,就连姜霍都察觉到某个人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没抢到鸡块?”姜霍奇怪的问。
“不,我只是醒悟了,升华了,”宋轻予深沉的拍着发小的肩,“你每前进一步,就相当于我敲了1万下木鱼,所以,以后我的功德就全靠你了。”
姜霍:???
放松心态,再看看面前那些鬼都看不懂的笔记,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马上就能去平行班了,彻底解脱,原地升天,再也不用受这些鬼东西的折磨了。
宋轻予这种积极而欢快的心态,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的第2节 课。
一个40来岁,满脸都写着风霜与刻版的中年女人,一脸严肃的走进教室,宣布自己是未来一年在重点班任教的历史老师。
虽然是理科重点班,但教纲上该学的科目还是不能落的,虽然对这个班的学生来说,史地政更类似于补作业专用课,讲得有趣就抬头听一耳朵,没意思了就低头继续研究数学物理。
作为一个刚准备随波逐流,回到平行班混日子的咸鱼少女,宋轻予决定对历史保持基本的尊重——毕竟离开理科班以后,她的人生方向注定回到一个悠闲的文科女高中生状态,历史地理政治才注定是她的未来。
咸鱼归咸鱼,大学还是要考的,毕竟宋轻予还琢磨着要找个未来的朝阳行业,混进去拿原始股呢。
当不了技术员就当文员,反正这个业务她熟。
刚把书摊好,笔记本准备好,结果这女人一开腔,宋轻予瞬间认出来,这就是之前给自己打电话怂恿她放弃重点班名额的那个老师。
宋轻予原本还以为,那人是管招生后勤的呢,没想到,还是个任课老师。
原本都被她彻底抛在脑后,基本想不起来的那些屁话,又像是死水泛波,把污泥全给翻了起来。
虽然觉得这人恶心,但毕竟自己是学生,对方是老师,两个人的身份存在着天然的压制,宋轻予还是只能抽出一套数学试卷,把脑袋往里头一埋,只当眼不见为净。
哪行哪业都有垃圾败类,碰到了只能算自己倒霉,也没别的办法。
其他学生对这个老师的课也没多少兴趣——一看就是照本宣科,没什么水平的。
给重点班上课的文科老师,定位多少有点尴尬。
除了靠着主科150分地位屹立不倒的语文,其他几门基本就是为了完成高一教学任务而已,没有考核任务,没有成绩压力,时不时还被其他的理科老师撬几节课,课不用上,课时费照拿,对很多即将退休身体欠佳的年长老师,或者关系户来说,简直就是最理想的配班,运气好的,甚至能比其他同科老师少一半的工作量。
就比如教他们政治的那个男老师,50来岁年纪,一看就是个通透人,来重点班上课书都不拿,坐在台上直接侃大山,不过天南海北说得还挺有趣,写卷子累了听听老师的闲聊,也不失为一种最佳的放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