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宫一处回廊下, 沈莓初见这位探花郎,她不认识裴青, 自是没说话,避开他继续跟着宫女走了。
可她的心里却不禁在想,这位公子与严许哥哥有几分像。
倒不是说长得相似,严许那副模样,沈莓在京中还未见过面貌比他更甚的男子,只是裴青看起来也温文尔雅的,不管是神态还是身上的气质,会叫她想起严许。
于是沈莓心里便也对他多留了几分印象。
但也仅此而已了。
直到到了东宫的花园里,她与太子妃一起带着皇长孙玩了一会,便见宫人来与太子妃说了句什么,而后太子妃便笑着问她,是不是在来时遇着了人。
沈莓如实说了。
太子妃:“那是今年新科的探花郎裴青,青年才俊,近几个月在京中风头正盛,听说好些大人想与他说亲,只是他本人都未中意。”
一听太子妃讲到“说亲”,沈莓心里便是一紧,难道……
果不其然,接着便听太子妃道:“刚刚他与太子殿下说起了你,说是在一次赏花会上听到你弹了一曲琵琶,叫他惊为天人,之后许久未能忘。”
沈莓微微敛眸谦和道:“是裴公子过誉了,阿莓哪有那般厉害。”
太子妃瞧着她的模样,笑叹一声:“阿莓实在过谦了,早前我倒是没想过裴青,他年纪与你差了十岁,在京中也无太多根基,但殿下偶尔说起他也会有几分赞赏,如今又是他自己说起,阿莓不若便与他再见见?”
裴青如今在翰林院,也算是前途无量,且他在京中的宅子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就是一个母亲,关系简单。
太子妃考虑到沈莓的性子与世无争,这样简单的后宅于她也好。
“这事你回去再与严夫人说说,看看她对裴公子的母亲是否有些了解,毕竟若是能有个好相处的婆母,以后的日子自是能更好过一些。”
太子妃也没将事情说死,但言语间能听出她觉得裴青还是不错的。
沈莓点头应下,知道太子妃是真心为她考虑。
想到刚刚在回廊上见的那一面,她微微垂首,搭在膝上的手微微蜷了蜷。
若是真要去见,那见一个与严许有两分像的人,也好。
这日沈莓离开东宫后便去了严府,将太子妃的意思与严夫人说了。
花厅里严夫人回忆了一番:“这个裴公子近些时日在京中确实风头不小,只是我也觉得年纪与你比起来说是大了些,他母亲我也未曾打过交道,不过既然太子妃都说了,那我便与旁的夫人打听看看吧。”
沈莓应了声“好”,又与严夫人聊了两句。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严府的缘故,她总是时不时想起严许,不知他今日是不是在府中,又在院里做什么呢?
姑娘渐渐有些心不在焉,怕被夫人看出来,只得赶紧找了个说辞离开,却又在跟着管家往外走时忍不住朝严许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而已。
严许今日在院中作画,这时突然抬头往某处看了看。
他也不知自己在看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片刻后,严许收回目光,看向自己在纸上勾勒出的人影,是那个穿着襦群,时常会朝他笑的小姑娘。
他已经画了许多沈莓的画像,各种姿态各种神情,每一张都会仔细收好,并不会叫旁人发现。
那点隐秘的心思他还尚未想好要何去何从。
只是他没想,很快这就由不得他了。
当天傍晚,严夫人在晚饭时说起沈莓今日来找她的事,严许听到这便想起下午自己莫名抬头的那一眼,执着筷子的手都顿了顿。
然后便又听严夫人道:“太子妃属意今年的探花郎裴青,想让阿莓与这位裴公子相看。”
说到这,严夫人目光看向严许,似有几分深意:“阿许觉得这位裴公子如何?”
裴青因得了探花,这几个月在京中声名远播,更因其年纪,许多人都会将他与严许比较,严许自然也有所听闻。
不过他与裴青没什么交集,不曾见过,只听陆博恒说过几句,只道这位也算是才华横溢,青年才俊,二十五便中了探花,现在是各府选婿的大热之人。
严许压住自己泛出冷意的眉眼,垂眸:“我与裴公子未有交集,不便妄下定论,但他年纪比阿莓大了许多。”
严夫人听到这儿,神色有些微妙,却还是道:“怎么说也是太子妃提起的人,阿莓只怕还是要去见见的。”
陶真儿轻轻瞥了严许一眼,在心里同情了一番。
表哥就是太君子了,不认识人家便挑不出两句错处来,只能拿年龄说事。
这要是陆博恒,高低得造谣两句。
况且说到年龄,裴青二十五,严许二十二。
陶真儿默默摇头,你们这不是半斤八两么。
她觉得自己这表哥如今还是太克制了些,不过也能明白,越是在意之人才越会心生犹豫,瞻前顾后。
陶真儿低头眯了眯眼睛,有些看热闹地想,给沈莓这么个相看对象说不定也不错。
严夫人似是真在认真考虑,琢磨着:“正巧下个月便是秋朝节,街上有灯会,到时安排他们在灯会相见也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