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沈莓哪怕每天都在床上坐着,却一点不懈怠,日日温书。
严许每日会来看她两回,严夫人说这到底是她的闺房,他作为男子还是不好总往这儿来。
沈莓便会细心把温书时遇到的不解一一写好,待他来了便等着他解惑。
她坐在床上,脚踝伤着不能动,要写字只能别扭的侧过身子,有些费劲。
严许瞧着都替小姑娘辛苦,便找了个工匠坐了张小桌子,可供她放在床上,暂缓一二。
五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到了大测这日,两位书院的先生来了严府,沈莓脚上伤口皮肉已经开始长合。
她觉着还是不能在先生们面前失礼,便还是换了衣,挽了发,由着严许从床上抱到了一张宽椅上。
她的右脚直直的伸着,再让下人抬到了书房的桌前,将受伤的脚小心平放到了前方放着的另一张四方木椅上。
这样两位先生便可在她的这处小书房看着她考试了。
虽说是麻烦了些,但工匠的轮椅还未做好,她如今移动不变,只是考试总要有个考试的样子。
严许一路将人护着。
待到了书房,他垂眸看着小姑娘乖巧的脸,摸了摸她的头。
“今日哥哥要去书院,阿莓好好考,等回来了,我与阿莓买蝴蝶酥吃。”
沈莓只以为他也要去书院做考官了,懂事的点头:“嗯,我会认真写题的,哥哥去吧。”
严许瞧了小姑娘一眼,收回手时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刘海,不经意触到眉心。
他索性就着弯腰的姿势,修长的食指在小姑娘的眉心轻轻点了一下。
低笑了一下:“这是哥哥给阿莓的祝福。”
而小姑娘此番受的委屈,他也要终替她讨回来的。
严许收回手,转身离开小书房。
踏出房门那一刻他刚刚面对沈莓时温润的笑便骤然敛了,负手往院外走,眸光似藏了冷寒。
“与慕小姐交待了么?”
秋实低声道:“公子放心,昨夜便派人给慕小姐递过消息了,慕小姐今日早早便到了书院,已经照着公子说的做了。”
第28章
临山书院今日大测, 书院每个课室里,学子们都正襟危坐着。
女子院比起男子院要少一门《策论》,是以一日便可结束。
此刻的上舍一组课室, 先生还没来,沈莓的座位空着, 课室里的人来的陆陆续续。
柳聆昔坐在位置上, 面前摊着本书,神色却有些微妙,似无心在此。
她瞥了一眼旁边无人的位置,又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闭了闭眼。
待再睁开时, 已经平静下来, 重新翻阅起手中的书册。
课室里时不时有些说话声, 柳聆昔起初并未在意,却在不经意听到某一句时, 眼瞳微缩, 倏然抬头看向说话的那位小姐。
是长平伯府的二小姐, 姓江。
江二小姐正在与旁边的闺友卫三小姐说话, 两人神色微妙,说的正是沈莓那日从假山跌落的事。
江二:“你今日来时听旁的人说了么?沈莓那日不是不小心跌下来,而是被人推的!”
卫三:“听说了,还是内舍一组方家小小姐与我说的,而且我还听说, 严公子亲自去假山那处查探过,已经抓着那罪魁祸首了!”
江二小姐听后猛地捂住嘴,眼里尽是惊疑。
“可是真的?是谁啊?怎会做这等子歹毒的事, 那日我就在湖边,都瞧到了, 幸好那处假山不高,不然可不得了,不过这若只是沈莓的一面之词,也不好说呢。”
“即便如此,沈莓依然见了血啊,要是一个不小心落了水,便更糟糕了。”
卫三唏嘘两句,却未继续说那罪魁祸首的事。
在江二小姐还想细问时,她还偷偷朝她使了眼色,又轻轻用眼神往柳聆昔吴薇她们几人那儿瞟了一眼。
而后凑上去附到江二小姐耳边,压低声音悄悄道:“虽没听说到底是谁,但你想想,整个书院里与沈莓结怨的……”
可就那么几个人。
江二一边听着卫三的耳语,一边不动声色地也顺着看过去,又怕被发现,很快收回。
两人虽然这句是悄悄话,前两句可没有太压着声儿。
柳聆昔的目光微微一凝,翻着书册的手忍不住顿了一下。
她的唇紧紧抿了抿,手微微用力到有些泛白,眸里的光晦暗难明。
尽管已经竭力克制,可掩在袖中的手却还是忍不住攥紧,掌心深陷。
外头深秋的风已染上凉意,柳聆昔心里却燃着一把火,让她渐渐有些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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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昔!”
这时姗姗来迟的章淑敏终于到了课室,唤了她一句。
柳聆昔却猛地惊喘一声,又飞快被她压下,没叫旁人察出异常。
可章淑敏已至近前,却发现了。
她有些疑惑:“聆昔你怎么了?脸色瞧着有些不大好,可是昨夜未休息好?”
柳聆昔微微垂首,抚了一下自己垂在肩侧的发,摇摇头:“没什么1佚䅿,许是要大测了,温书有些累。”
章淑敏点点头,不疑有他:“你素来功课都是极好的,还是莫要对自己太苛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