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是……那女人竟然是宫中人——”
陈观看着这场闹剧,挑了下眉,拔剑拦在那人身前,不再让他有路可退。
“谁让你见色起意强抢民女,动了不该动的人,唯有承担后果喽。”陈观笑嘻嘻地告诉他,“欸,你听没听说过,上京皇城脚下的地牢?”
张恺尖叫一声,头发凌乱地绻缩在地上:“小人知错了!饶命啊!!饶命啊——”
有什么东西滚到陈观脚边,他低头看了眼,心中直呼厉害。这些年裴煦很少自己动手,除却上战场,这样的小人物他都不屑杀。好不容易让宝剑沾了血,就让陈观这般大开眼界。
“我不知道啊!都说她夫君已经死了我才有那样的想法的,早知道她是这个身份,我我我肯定不会动她!求陛下开恩饶恕我一回,求陛下,求陛下!!”
“饶恕你?”裴煦转了转手腕,环顾院中一地尸首,“那他们可就为你白死了。”
张恺看着自己的兄弟、父母、妻儿无一例外地躺在血泊中,顿时人生好似崩盘,巨大的冲击让他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
“真想将你丢入地牢的盐池中,让你好生感受生不如死的滋味。”裴煦微仰头,看见天边皎洁无暇的明月,不知想到什么,目光都柔和下来。
过了很久,张恺已经快厥过去,他才重新低下头,抬起长剑朝他走去。
“算你走运。”裴煦用力一挥,一道利落的刀口霎时出现在他的脖颈上。口子很深,他感受着窒息的痛苦和疼痛,在地上滚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陈观看完,连连点头,朝他竖起大拇指。
“……”
“擦擦吧。”之后,他又递上干净的手帕,“属下好心提醒一下,若是再不沐浴净身,去季枝遥门前把她拦住,她便又要自己溜走咯。”
“……”
话音未落,裴煦转身离开,朝新购的府邸中去。
步履匆匆,生怕错过般。
陈观看着失声一笑,无奈摇头,自己留下收拾遍地狼藉。
第63章
午后回了春杏堂, 刘奇看到季枝遥后立刻皱着眉上前关心,问有没有被吓到云云。季枝遥同他老人家解释半天,他才相信自己真的没事, 又回去捣腾他的药材去了。
往阴凉处看, 往日她看诊的那张桌子被搬到那去,前头坐着正给人号脉的不是旁人, 正是她师兄。
来者戴着面纱, 是位闺阁女子。若非春杏堂的医者素来有不上门看诊的习惯, 也不至于这样大费周章地过来。
那位姑娘温声细语的,说话时常磕巴。隔着薄薄一层纱, 季枝遥观察到她通红的耳根,以及那双不敢和师兄对视的眼。
“姑娘素体虚寒, 近日恐是贪凉感染风寒, 才如此不适。稍后会给你开一张温补的方子, 拿回去喝便是。”
那女子轻声应好, 却似乎暂时不想离开。她占着旁人的位置, 不问诊,就这般同师兄相对而坐,目的一目了然。
季枝遥原本想在一旁等他自行解决, 无意投去一个眼神, 便被师兄立即抓住,随后淡笑着站起身, “师妹, 你可算回来了。今日帮你诊了不少病人, 来日可须好生报答我。”
烫手山芋毫不费力地扔到她手中, 季枝遥轻瞪他一眼,随后上前同那姑娘说:“姑娘, 你去那边取药便是,稍后还有别的病人要看诊的。”
她有些犹豫,眼中闪动。
师兄被人倾慕,按理说她应当高兴,奋力撮合才是。可眼下,她直觉心中不乐意这样做。
刘奇晒完药材,看到那边发生的事情,已经熟门熟路,先喊来两个学徒带那姑娘取药,再把他们师兄妹两人叫到屋里,说要随机检验他们近日温书成果。
果然,那姑娘没有任何挽留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去,最后没待多久就走了。
进屋后,季枝遥悄悄朝他们二人竖起拇指:“师兄玉树临风,师父聪明应变,你们二人令我佩服。”
刘奇笑了两声,随后立刻变脸,将两张空白的纸拍在他们二人面前:“解围是假,考验是真!”
“你们两个坐好,一炷香时间,分析这个疑难案例。答得不好的人,刷一个月碗。”
“啊!?”季枝遥面色痛苦,之后眼中忿忿,“我怎么考得过他啊!”
裴煦温声笑说:“阿遥,相信自己,没准真的可以。”
老头根本不打算理会自己,已经在板上誊抄病例。季枝遥只好蹙着小眉头,心中叫苦不迭地开始思考问题。
她在这边拼尽全力地写,旁边人却毫无心思,全在注意季枝遥这小姑娘了。
刘奇路过,手指屈起叩了叩桌面,意有所指:“专心!别舞弊——”
季枝遥听后,默默将椅子挪开了些,拉开他们二人的距离。
“……”
其实以裴煦的水平,写这些根本没什么难度。只是因为他刚才确实一直在走神看季枝遥,半柱香之后才提笔。季枝遥率先写完了卷子交给刘奇,等刘奇看完,裴煦才懒懒散散地把他写的拿上去。
刘奇看完后,先是有些责怪地看了裴煦一眼,再是目光温暖地朝旁边季枝遥笑一笑,“你师兄毕竟比你有基础些,你拿去看看,找找自己漏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