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的双目像鹰隼般紧紧盯着他,冰冷地道出三个字,“你休想。”
…
长门宫的院子里,季枝遥站在殿门前有些不知所措。眼前这行径粗鄙的王子,竟说他的王兄指名要季枝遥和亲。明明自己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更是众所周知裴煦比较留心的人。那位王子提出这样的请求,无异于直接挑战他的权威。
伊瑟见她表情变化,呵呵一笑,随后追问:“你们陛下没跟你说?”
他环顾周围的装饰和院景,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座非常华丽的宫殿,一般人根本不会被分配至此。
“哎,你们东栎的女人真没意思,方才外面那个也是,扭扭捏捏的没劲——”他打了个饱嗝,准备往门外走。
季枝遥抬头,却见他又折返,问:“诶,你知道那公主住在何处么?本王先替兄长看一看......看看这女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能引得他不远万里来到东栎求娶。”
这话出,院中无人敢说话。
玉檀和身边的太监对上视线,却不知应当如何应对。
季枝遥垂眼片刻,随后说:“若是殿下想见,明日同陛下说一声便是。这个点公主应当歇息了,不便打扰。”
伊瑟显然对她的回答不满意,索性赖在她这不走了,更没皮没脸道:“那我便呆在这,等到你们陛下回来亲自同他说。”
玉檀皱眉:“王子殿下,此处是后宫禁地,请你速速离开。”
这道声音很悦耳,伊瑟被吸引得循声望去,随后两眼放光,“你们东栎人性子不怎么样,却个个生得模样标志。”
说完,他竟大胆地要往季枝遥这边走。
右腿刚往前迈出一步,身后一阵风声响动。随后传出极重的闷响,伊瑟顿时表情痛苦地跪在地上,回头欲一探究竟。
“何人擅闯。”
声音一出,季枝遥悬着的心瞬间放下,得救似的找到他的双眼。只是他心情似乎很是不悦,冷着脸绕过地上的人,侍卫整齐地撤至一旁,等待命令。
与裴煦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位身着与伊瑟类似服装的男子。结合伊瑟方才说的话,这位应当就是西澜的三王子,指名让她和亲的人。
出于好奇,季枝遥多看了崇恩一眼。
伊瑟说自己是崇恩的旧识,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和眼前人有关的回忆。
她微蹙眉思索的时候,裴煦已走至她跟前,抬手亲昵地牵着她,回头很刻意地看了崇恩一眼:“既然你已找到你王弟,便将人带走。栎朝律法森严,今日之事不会善了,明日会有人提审他。”
伊瑟瞪大眼看着裴煦,不屑又不服。可身后的崇恩自始至终没有开口,也没有替自己求情。转头看去,发现他的眼神正紧紧盯着远处那女人。
“你做什么?那是皇帝的人,你不是喜欢什么公主吗?”
崇恩缓缓呼出一口气,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声音颤抖道:“是啊,我喜欢的是公主。”
“那不就是了,你这模样我还以为你又看上他皇后了——”
伊瑟说完语气陡然一顿,随后视线疯狂在裴煦和崇恩之间流转,片刻后挑眉面色惊讶。
崇恩以为他心中了然,叹息一声。不想他的蠢弟弟下一刻开口说:“你两个都想要?”
“......”
伊瑟:“这是不行的,西澜向来只允许男子有一位正妻。断不能娶两个,这样你会被父王重罚,剥夺储君之位,在史书里遗臭万年的!”
崇恩没再同伊瑟说什么,只是看着季枝遥被裴煦牵着准备往室内走时,他立刻出声叫住:“等等!”
远处的两人停下脚步,只有季枝遥回了头。
“既然殿下还只是殿下,没有成为你的正妻,那本王还可以争取。”
裴煦背对着他,眉间敛起,道不出的无奈和烦躁。
伊瑟处于状况外:“啊?她不是皇后吗?可她......住在皇帝的宫中啊——”
崇恩掠过他的话,继续说:“恳请陛下给我一个机会,更是给公主选择的余地。”他面色平淡,语却格外坚定:“既是做夫妻,就应当是双方相爱,心甘情愿地共度余生。倘若其中掺杂着无可奈何的将就忍让,注定不会是幸福的感情。”
季枝遥眼睫颤了颤,收回视线。裴煦手往前一带,她便跟着进了屋里。外面的人很快也被请走,长门宫才在一片烟火燃放声中归于寂静。
屋内,裴煦仰靠在木交椅上,微抬着头,露出的喉结凸起,季枝遥视线在上面停住。
两人都没立刻说话,却能感觉他们都有话想说。
季枝遥想了想,决定先开这个口,“今日我并未离开长门宫,西澜四王子是翻墙进来的。”
裴煦看了她一眼,道:“孤知道。”
“陛下看着好像不太开心,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她仔细回想,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方才他闯进来时,我很害怕,可是侍卫与使臣拔刀相向,破坏了两国交情?”
他坐正身子,微板着脸,几度调整才终于开口:“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故意气孤的。”
季枝遥懵了:“陛下何出此言?我平白无故气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