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陆明昭面色不虞,“本宫又没有什么怪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小孩子,这些事情就不要往外说了!”
“……好。”沈尧泽悲戚一笑,“你走,你走!”
他这一松口,沈行钧随即抬了抬手,很快便有宫卫一拥而上,将陆明昭牢牢困住。
“给本宫等着。”
陆明昭只恨恨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便被宫卫用力拖走了。
“宣王兄。”
沈尧泽略显虚弱地开了口。
“无论如何,朕与昭儿夫妻一场,你可不可以……留她一命。”
沈行钧倚在门旁,声音凉凉的:“可以。”
“多谢。”他低头苦笑道,“现在……王兄是不是该对朕动手了?”
“你何出此言?”
“王兄掌权多年,朕对于王兄,难道不碍眼吗?如今丞相与昭儿都被你解决了,朕又有何反抗之力呢。”
沈行钧叹了口气,将门关上了。
“尧泽,我无意要那个位子。”他眸色平静,褪去了三分锋芒,“父辈为之争斗,几近家破人亡,你希望你我重蹈覆辙吗?”
“自是不希望,朕也没有那个能力。”沈尧泽缓缓扶着椅子坐下,“所以兄长若是想要,朕只会拱手奉上。”
“……你坐着吧。”他淡淡道,“我并不喜欢这把龙椅,它藏着我最痛恨、最鄙夷的东西,你是我教出来的弟弟,我亦希望你今后行事光明磊落,莫要被权势与情爱所迷,当一心为国为民才是。”
沈尧泽怔怔地抬眼看着他,眸中微动。
“都言皇家亲情凉薄,我观之兄长,却并非如此,兄长之磊落,令尧泽钦佩。”
“行了。”
沈行钧似是不愿意与他煽情下去,好整以暇道,“我与杏杏没有孩子,要你这皇位有什么用,至于你那后宫三千,你该抓紧了。”
“兄长这是着急回家了?”沈尧泽也终是无奈笑笑,“后宫三千,哪抵得上一颗真心,嫂嫂她……如何了?”
“快的话,或许今晚便该醒了。”提起青杏,沈行钧眸中难免温柔,“她身子一向不好,又经此折腾,该好好养一养,我便想着告假休沐十日,顺便借你的温泉行宫一用。”
“自是无碍,我的东西,也都是兄长的。”
“嗯。”沈行钧微微颔首,“至于如何处理政务,我也教了你不少,遇到棘手的,随时传信便好。”
“……好。”
看着他转身离去,沈尧泽声音很轻,“……兄长慢走。”
重新开门关门之际,沈行钧从门缝中,窥见那少年落寞孤寂的背影,喉中微微生涩。
坐在这至高的位置上,怕是他这孤独的一生,才初初开始吧。
……
揽景阁内,不知睡了多久,少川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缓缓坐起身,环视四周,目光有些迷茫:“我……活着?”
“身子骨不错,比我预计醒的还要早些。”听得声音,温延将煎得滚烫的药倒入碗中,给他端了过来,“把药喝了。”
“温延?”他朦胧着双眼看过去,忽然轻笑一声,“我还当……你也跟着我到地府去了。”
“呸!你小子说话还是那么难听,跟你家殿下一模一样。”
没有沈行钧在跟前,他二人说话一向随意得很。
提及殿下,少川紧张起来:“你既然在我这里,那殿下他是不是无碍?”
“好得很,连医嘱都不听,就出门跟人算账去了。”温延抬抬下颌,示意他喝药,“赶紧喝了,喝药还要催半天。”
“……太好了,你那法子果然是有用的。”
少川终于松了口气,仿佛心上悬着的一块巨石落了地。
“多谢你啊。”他用勺子搅了药碗几下,缓缓喝下一口,“流了那么多的血,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你谢的不该是我。”温延瞥了他一眼,“要不是王妃,你这命早用来换殿下的了。”
“……王妃?”
“也是,你那会意识早已不清醒了。”
温延叹了口气,正了正神色。
“你放血放到几近昏迷,却还是差了三分药力,你坚持要以命换命,王妃却不允许,非说你的命也不低贱,她要你与殿下都活着。”
“所幸她也曾阴差阳错喝过那灵草,最后那三分药力,是她来放完的。”
说罢,他那有些沧桑的眸子里含了些悲戚。
“说句僭越的话,王妃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却爆发出那样坚定的意志,倒真是让我没有想到。”
少川早已听不下去,将药碗一搁,跌跌撞撞地开门跑到了青杏床边,看到她毫无血色的一张小脸,身形一晃便跪到了地上。
“王妃身子有多弱,你不知道吗?”他颤着声开口,“我的命本来就是殿下的,你拿去用就是了,你为何偏要允许她这样做,殿下得多心疼……”
“殿下早就跟我发过火了。”温延静静立在床边,“事已至此,好在大家都无事,殿下不在府上,王妃毕竟是女眷,你我还是不要擅自待在这里了。”
少川偏过头,竟是微微红了眼眶:“……殿下去哪里了?”
“说过了,出门算账去了。”温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查出来了,毒是丞相府那边下的,只是利用了青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