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面前的少年神色愈发惊异与愤怒,竟直直冲过来推了她一把!
青桃吓坏了:“杏杏!”
孰料她还没赶过去扶,青杏竟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不要命般的撞过去,将青玄一个大小伙子猛得撞到砖墙上,随着头顶砖块被巨大的力道震落,他二人一道被砸倒在地!
青桃彻底呆住了。
她……她在反抗?
那边,还没等傻了的青玄恢复神志,青杏就已经拨开砖头站了起来,手上擦破了皮也没喊疼,气冲冲吼道:“小时候你就推我,把我推到柴火堆里,你现在还推我,你以为我不敢推你吗!”
她那模样,活像个气坏了炸毛的小猫,青乐天夫妇拎了腊肉本在慢悠悠往回走,听得动静立即跑进门,见到眼前这一幕,二人直直倒吸一口凉气。
“青杏,你个死丫头啊!”青乐天怒嚎道,“你怎么这么对你弟弟,你一点良心没有啊!”
青杏愤愤地看了他们一眼,没准备再做无谓的纠缠,只回过身抓住了青桃的手。
“姐姐,我还要在祈林待个两三天,你再想一想,到时候我还会再来问你一遍的。”
“姐姐保重,杏杏先走啦。”
说罢,她拎起裙摆便朝门外跑去,还不忘甩下一句,“事情是我做的,你们如果迁怒到姐姐身上,我还回来找阿玄的麻烦!”
此后,任凭爹娘如何在身后叫骂,她都没肯再回头。
走了一里路,她冷静了会,才觉得手上、胳膊上甚至腿上都疼得厉害,想来是方才连着摔了两下,磕破了皮。
她就不该有半分怜悯阿玄的地方,一开始竟还同他说抱歉,她现在觉得他与爹娘分别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半点不值得可怜。
她越想越气。
一路走回客栈,她上楼找到自己房间,一把推开门,抄起桌上的茶杯便灌了杯凉茶入肚,又重重地将杯盏放到桌上,溅出的水一下子湿了桌上的宣纸。
湿了……桌上的宣纸?
她又不写字,桌上哪来的宣纸?
青杏嘴角一抽,一寸一寸地扭过头来,恰撞上沈行钧静如寒潭的一双眸子。
她手一抖,夺路而逃:“……走错了!”
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她急急去推左边房间的门,却发现房间上了锁,又跑去推右边的,仍是推不开。
奇怪,明明她记得就是这个位置的啊?
她在走廊如一只蒙了眼的小鸟般乱窜着,沈行钧慢条斯理的声音恰到好处地自屋内传来:“本王与你是一间房。”
“……”
青杏痛苦地蹲到了地上。
昨夜回来,他没怎么休息就去了牢狱,她还以为他不住这里……
“进来,外面凉。”
“……”
她不敢不听他的,只得小步小步地蹭过去,贴着他坐下,看着那张他写了一半被她打湿的宣纸,讪讪一笑,“殿下也住这啊……”
“谁又惹你了,这般生气?”
话刚出口,沈行钧随即注意到她手上擦破的血皮,一双剑眉重重拧了起来。
“谁干的?”
“我回家找姐姐嘛,阿玄后来也回来了,我说不带他回帝京,他就推了我一把。”
她忽然叉了腰。
“但是我又推回去了,我推的比他还狠!结果我自己没悠住劲,跟他一块也摔地上了,还被墙上掉下来的砖头砸了一下……”
“……”沈行钧既心疼又无奈,小心地捧起了她的手,“伤敌一千还自损八百,这种事,你同本王说就是了。”
“没事的,总不能事事都找殿下,而且我都把他推回去了耶,现在心里很畅快呀,一点都不疼……”
说着,见他又翻出那个小白药瓶,她登时往后瑟缩一步。
“这也要用药吗?”
“要用。”沈行钧握紧了她的手,“以后别再伤到自己了。”
他的语气还是那般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也短得没有几个字,可他眸中的担忧与急切却遮也遮不住,青杏见了这般少见的眸色,也不由得安静下来,乖乖地让他一点点涂药。
嘶——还是好疼。
胳膊和大腿上的伤,要不就不告诉他了吧……
见她不回话,他又追道,“本王会尽力护你,但本王若不在,你最重要的事是不是保护好自己?”
“是。”她忍着痛点头,“杏杏记住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出来这一趟,沈行钧不像以前那么凶了,她在他面前也自在许多。
“嗯。”沈行钧收了药,伸手理顺了她的鬓发,“不生气了,今夜是除夕夜,本王处理完事务,陪你出去买些你爱吃的。”
“除夕夜?”她重复一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方才阿玄提了一沓红纸回来,街上也比昨日热闹许多。”
“今年我们回不去王府,稍后就寻个酒楼,简单办个家宴吧。”
“好!”青杏脆生生应道,“要过的,要团圆嘛。”
沈行钧微微弯了唇角。
有她在身边,这大抵会是他过的,最热闹的一个除夕夜。
“砰、砰。”
敲门声传来,沈行钧敛了神色:“进。”
“殿下,属下将花寻来……”
刚要汇报,见青杏恰坐在他身边,少川生生止了话头,径直将花藏到了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