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夫人神色微凛。
季衡冷眼睥睨屋里服侍的众人:“都下去吧。”
可心、可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该如何是好。
季老夫人挥挥手,她们两个才下去。
崔妈妈扶老夫人起来,绷紧的后背显示她的紧张。
季衡看了眼崔妈妈:“妈妈也下去吧。”
崔妈妈没动。
季衡挑眉。
季老夫人沉声道:“有什么事你快点说,我累了,要歇歇。”
季衡瞟了一眼明显戒备自己的俩人,暗自讥笑,原来一贯强势的母亲也会怕,他忽然觉得以前对她毕恭毕敬的自己是多么地可笑。
她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太太,他一个指头就能掐死。
“既然母亲身体不适就好好静养吧,这府里的事都交给衡儿打理就行了。”季衡一躬身。
季老夫人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国公府太重了,我怕压垮了母亲。”季衡开门见山。
“你!”季老夫人没想到他公然造反,情急之下岔了气,咳个不停,崔妈妈忙帮着顺气,“咳咳咳,你大逆不道!”
“母亲说错了,我是一片孝心,为母分忧。”
季老夫人看着淡定的季衡,知道他定是有备而来,忙收敛了心神,撑在床沿儿上问:“我若是不答应呢?”
季衡笑着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母亲会同意的,除非你不顾亲孙子的前程。”季老夫人正要笑他自不量力,没想到紧接着听到他说,“我说的可是宫里的那个。”
季老夫人顿时如遭五雷轰顶,全身抖得都快散了架,颤着手指向他:“你!你!”
他怎么知道的?!
不可能!他在使诈!
季老夫人撑在床沿,犹自不死心地瞪着季衡,希望从他眼里瞪出一丝心虚,可惜她失望了。
季衡的星眸波澜不惊。
季老夫人握紧被褥,她已经被他占了先机,决不能再慌。
“你出去吧。”她轻声对崔妈妈说道。
崔妈妈知道此时非同小可,把老夫人扶稳了,整理了一下软枕就安静地离开了。
“说吧,你究竟要什么?”季老夫人问他。
季衡整理了一下袖子:“我说了,我要整个安国公府。”
“不可能!”
季衡盯着老夫人越来越狰狞的面容,慢慢笑了:“母亲,你会同意的,你不会让季府和徐府毁于一旦,但我会。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就会去向今上告发我曾经看到的事情。”
“你看到什么了?”季老夫人拼命压着胸口气血翻涌,一双昏黄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季衡。
“八年前的后花厅,二层阁楼上,我看到了大哥压着前来给您祝寿的徐家表姐。”季衡看着老夫人伏在床头咳个不住的样子,残忍地笑了,“是我逾矩了,应该称表姐为皇后娘娘才是。”
怎么会?!怎么会被他知道了!季老夫人恨不得连肺都要咳出来。
前所未有的爽快充溢着季衡的内心,他看到这个曾经可以主宰他一切的女人如此痛心疾首、狼狈不堪,只感觉道前所未有的快意。
是,是她养育了自己。
但是却只让他随她的心意成长,就像一盆精心修剪的盆栽,虽然用心栽培,但对不合心意的枝条便会狠心剪短。
他的喜恶从来不重要,他只是季德的影子。
如果没有看见那一幕,也许他真的甘心做个影子,可那个令人尊敬的大哥,背地里竟然是如此荒淫无度的一个人,竟然跟宫妃私.通!
那个丑态毕露的人,忘了君臣之别的人,凭什么得到众人的推崇,就因为他是安国公,因为他身上的爵位,手中的权利?
如今他要揭开丑陋的一切,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母亲,你要我住口可以,可我不说,就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吗?”季衡笑着开口,“算算日子,大皇子的生辰可真是刚刚好啊。当年德妃失宠,也一定是母亲在背后指点大哥的吧,若是这些事被皇上知道了…”
季老夫人再也受不住,吐了一大口血,颤颤巍巍地抓紧季衡的袖子:“你、你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与其都是受你摆布不如就将你最在乎的东西全毁了,母亲,你想清楚,是如我愿,还是顺你意?”季衡按住季老夫人的手,第一次高高在上地俯视她。
“你就是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不惜做到这个地步?”季老夫人睁大眼睛看着季衡,这么陌生,他根本不是自己带大的孩子。
季衡嘴角的纹路变得很深。
是啊,就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他不动用特别手段就得不到的女人!
…
过了许久,季衡才从内室出来,对一直等候在外的崔妈妈说道:“母亲病情加重了,柳太医最近又不在京中,劳烦妈妈好心伺候,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就行,别惊扰了她老人家。”
崔妈妈眸光微闪,屈膝道:“是。”
季衡满意地笑笑:“妈妈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才活得久。”
“老奴明白。”
当晚,夜深人静,一只信鸽从季府后面的一排民房飞了出去。
第63章 第63章
◎啊,夫人知道了◎
赵昭最近和叶白相处得越来越融洽, 叶白感念她的帮忙,也喜欢她的温柔静谧,总是背着双喜姑姑来找赵昭玩儿, 而且还能有更多机会见到舅舅,和他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