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恨不得……
林四看着公子隐隐皱眉,周身的气场越发低,不由得小声询问:“公子?”
“现在出发。”
林四欢快答应。
“她在哪,远不远?”
程玉璋这才想起,自己连地方都没问。
“不太远,就在随州西北,德阳的西边,一座叫竹溪的小城。”
程玉璋在内心反复默念几遍地名。
“不要马车,你我骑马,最多几日能到?”
林四想了想,很快回道:“若路上不换马,昼夜奔驰,须得三天两夜。”
“好。”
程玉璋没有给任何人透露这个消息,与林四直奔竹溪,等江政禹知道的时候,气得不行。
王氏在一旁扶着肚子煽风点火:“肯定是不愿认咱们了,不知道上赶着给谁当女婿呢。”
她也很生气,程玉璋实在不领情,她侄女这么好,还是嫡女,程玉璋却见都不见,她几次送信,都被程玉璋毫不顾忌的拒绝。
不过王氏最近对程玉璋也不是很上心。
她忽的发现江听淙这一回来,又中了秀才,人也变得懂事不少,颇得江政禹欣赏,对她仍然恭敬如从前,可是她看他的眼神变了。
她请人看过,她这一胎是男胎,与江听淙差这么多岁,又变得不可控制,自己的儿子定然什么都捞不着。
这不行呀。
——
江春月最近几日,几乎天天都与柳轻私会,都不需要喜婶做保,她只差人过去传个话,柳轻就乖乖出来了。
越与柳轻相处,江春月竟越喜欢了。
多一次见面,柳轻就带给她多一次的惊喜。
这日她直接请他来了自家胭脂铺,稍微给他透露了些自己的雄厚财力。
柳轻也是个知趣的,将手里提着的小包袱拿了出来,修长的指尖慢慢挑开包袱,这过程看的江春月极其享受,果然美人不管干什么都是美的。
一开始她以为很纯的柳轻,这几日相处她也看的更透了些,哪里纯了,一点也不纯,只是解开个包裹,用得着这么慢条斯理,矫柔造作的。
她之前夸过他的手好看,骨相很美,根根分明,看着很好摸,他好像就总刻意在她面前展现自己的手指。
跟柳轻熟了,她就看到了柳轻骨子有点贱兮兮的,不过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挺有趣的。
就跟猫儿似的,拿毛球棒逗弄两下,收了手,它又追上来扑。
柳轻足够了,有趣和长得好看就够。
柳轻拿出了一块丝帕,那丝帕对角绣着并蒂莲,深浅不一,绣工精湛。
“你妹妹绣的?”
柳轻睇她一眼,“是我。”
江春月目瞪口呆,好一会才拿过那手绢细看,精美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熟练的绣娘,忍不住赞叹:“你也太厉害了吧。”
“妹妹为了家里生计,接些刺绣的活计,可她身体不好,许多都是由我代绣,久而久之,我绣工精进,怕妹妹劳累,多由我代绣。”
江春月瞠目结舌,不知说什么的好。
“我是江小姐见过的第一个会做绣工的男人吧。”柳轻自嘲一般说道,作为男人,绣工很好,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
听到他说这话,江春月第一个就想到了程玉璋。
不是啊,他只能算第二个。
程玉璋也会绣工,虽然做不到柳轻这样好。
他会觉得男人做这些很丢人吗,好像没有。
江春月脸上的笑容减淡,含糊的应了声:“穷的都吃不起饭了,就没必要在乎那些了吧。”
柳轻看她一眼,眉毛微蹙,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忍了下去,声音很轻:“对。”
他伸手向她,江春月有些疑惑,见他用指尖抽走了自己放在袖口处的帕子,她伸手想拦住,丝帕太滑,从她指缝间溜走。
柳轻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腼腆。
他两手展开江春月的帕子,目光看到她角落里绣的一只狗头后,笑出声来。
“你绣的?”
“嗯。”
她其实绣工已经不错了,只不过没使用常用的花样,而是自创了一只黄皮白脸立耳狗头样式。
说自创也不对,她前世捡到一只这样的小黄狗,但她病了后,没空照料它,听下人说不知吃了什么,毒死了,她听了更加伤心难过,病情愈重。
今生她去不了京城,恐怕也遇不上她心爱的小狗了。
只能缝在帕子上,以作纪念。
柳轻笑后,将她的帕子收入袖笼,端茶抿了一口,道:“你用我的吧,这个送给我,可好?”
江春月纠结的眉毛都快缠在一起了,她本就在随州拜财神时丢了一条了,如今好不容绣好,实在是不想丢弃,可是若是拒绝,又似乎伤了柳轻的心。
柳轻垂着眸,看不到江春月的纠结,面庞有些红润,耳侧有一绺头发垂落下来,“我什么时候入赘给江小姐?”
“啊?”江春月的注意力从狗头转移到他这句话上来,跨度太大,一时没听明白。
柳轻暗自咬了咬唇,脸似乎越发红了:“我并没有催江小姐的意思,如果可以,请给我个日期,我为你缝制嫁衣。”
江春月张大了嘴巴,缝制嫁衣?
这般贤惠!
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找人算了,三天后就是个好日子,不用缝嫁衣,我让人做好了。”